禅刊主页 2017年度第三期遇见羯摩阿阇黎
 

遇见羯摩阿阇黎

郭明殊

在路上走,总能遇见不同的人和不同的自己。今天,一路连跑带颠,大概四个多小时,就到了柏林寺。寺里正在举行为期一个月的三坛大戒法会。这是汉传佛教出家僧人的受戒仪式,事务最繁忙,场面超隆重,仪式颇神圣。

传戒期间,寺院只开放至普光明殿。又因周一,游人和香客都不多。绕塔时,见到几位比丘尼法师,其中一位和善又威严的样子,似乎在虚云禅林见过。

老和尚的药

拜了赵州塔,待要走时,遇到寺里的义工潘阿姨。

她与我的母亲同岁,我与她的儿子同岁,可能还有其他因缘吧,几年前,我们便一见如故。

她看到了我,连忙招呼:“要走了?快,来我这里坐坐!”

她昨天刚从老家回来,农历三月十一,95岁的母亲去世了。她的母亲信奉基督教,走的时候,按照教仪着一身白衣,颇为庄严。她不停地念佛,用自己的方式给母亲送别。

母亲走的这一天,恰是净慧长老示寂四周年的纪念日。潘阿姨说,这两位老人,一个给了她生命,一个给了她慧命,于她都极重要!

她说——2004年正月,我来到柏林禅寺,参加药师忏法会。第一天拜忏结束后,我的脚痛、腰痛全好了,是佛菩萨的慈悲和关爱,这使我终身难忘。同年的四月初八,我又来到柏林寺,在净慧老和尚座下受了菩萨戒,取法名明果。回家后身心感到无比地轻安,法喜充满。

然而,因果是不虚的。就在我最高兴的时候,我的儿子竟然精神崩溃了,他极为暴躁,家里的东西被他砸得稀巴烂。他是我唯一的儿子,一直以来都很优秀。我伤心至极,做好了与儿子一起死的准备。

就在我身心交瘁、走投无路的时候,有天晚上,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中老和尚递给了我一包中药。这个梦特别清晰,但是,我当时精神高度紧张,身体也不好,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就这样我们在地狱般的生活中,又煎熬了两年多。

2007年农历二月十二—这一天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全家人辗转来到了柏林寺。当时,我老伴是拄着拐杖来的。

晚上,我们去拜见明海大和尚(净老在湖北),望着大和尚那可亲可敬、慈悲和蔼的目光和笑容,一股暖流注入了我的心田,给了我生活的勇气和力量。谈话中,大和尚望着我老伴受伤的腿问:“你是不是在‘文革’期间跟谁结了怨?”老伴惭愧地点了点头。

大和尚特别地慈悲,他本想让我老伴儿到佛学院工作,老伴儿摇摇头说,“现在不行,我还有个尾巴—我儿子!”

我去了流通处工作,大和尚每次见到我都要问问我儿子的情况,使我真正尝到了大家庭的温暖。正如大和尚常说的那样,寺院是一只苦海里的船,受苦的众生都要往这条船上爬。

一个月后,老和尚回柏林寺,我去见老和尚。给老和尚顶过礼后,我向他讲了我儿子的情况。师父摇了摇头,说:“太可惜了,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就成了这个样子。”师父要见见我的儿子,我与老伴便带着儿子去了问禅寮。师父拉着我儿子的手,摸着他的头,轻声问:“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干什么都一样,不愿回家就在寺里住下吧!”

这一住,就是十年。柏林寺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就在柏林寺。

后来,我见过潘阿姨的儿子,站在柏林寺东院的一块菜地里,无声劳作。

潘阿姨很开心,“能出来见人了,也能干活了。已经好很多了!”

佛经中说,诸佛菩萨善能分别病相、晓了药性、治疗众病,故以“大医王”喻称之。

梦里,老和尚给开了一味药,药的慈悲力量,潘阿姨一家深深知晓。

为众生服务

听了故事,我们该走了。走到大门口,有人喊住了王老师。

这是从北京来的两位师兄,一位姓杨,一位姓陈,他们带着精制的水月观音像,要去见明海大和尚。

这幅水月观音像是杨居士请人高仿制作,仿佛从法海寺的墙上直接取下来一般逼真。

“我们一起去见明海大和尚吧!”杨居士说。

这时,刚刚下午四点。如果只是见一下大和尚,再返回石,时间还算充裕。于是,我和王老师就帮着两位远道来的朋友,抬着水月观音的画像,去了丈室。

院里静悄悄的。有一种花长得很敦实,花瓣一条一条的,每一个花瓣都像裹了毛衣一般厚实,这一束毛茸茸的花条,又捆在了一起,组成了一朵花,也颇敦实。玉兰树也在开花,有两个花瓣落在地上,像个小船一样,只待渡客。
大和尚没在。丈室后的万佛楼里正在举行三坛大戒的法会,大和尚还在那里。他的侍者明通法师让我们坐一会儿。

一个小时后,大和尚回来了!

很疲惫的样子,进门就要喝水,一面解释—三个小时的法会,一直在说话,但没敢喝水。稍后,还有几位客人要来,她们是虚云禅林三坛大戒上的十师。六点半,还要继续受戒法会……

杨居士悄悄问通师父:我们是走是留?

法师说,再坐一会儿吧。

没过一会儿,虚云禅林住持常宏法师、宏用法师和心亮法师、万如法师、印绍法师等一行,就都来了。同行的还有几位新戒子。

授三坛大戒时,须有得戒和尚、羯摩阿阇黎、教授阿阇黎等三师及七尊证登坛证盟,以及开堂和尚、引礼法师等人共成佛事。阿阇黎意即“轨范师”,可以轨范人之身心,导入正道,故又称“导师”。大和尚是这次法会的“羯摩阿阇黎”。

我们尽量地少说话,让大和尚多一点时间喝口水。明海大和尚让明通法师转给我们一个网址,是他正在录制的一个节目—“师父说”,是一个英语的谈话节目。每一期十分钟,录制要用二十分钟左右,前期的准备需要若干个二十分钟。汉语版的“师父说”近期也会推出,通过手机微信可以看到。大和尚每周一次在讲《华严经疏》,很多信众像追剧一样在追看追听,让自己的身心时时沐浴法语甘露。……我们感受到大和尚几乎再无闲暇。

这让我懂了刚才明通法师说的话,师父太忙,他就尽量做到“师父呼,应勿缓”。所以,我们坐了一个小时,而他为师父交待的事忙了一个小时。

师父的事又是谁的事呢?

政府大楼的门口常有影壁墙或者巨石,上书“为人民服务”几个字。我觉得,这间丈室,抑或寺院的门口,亦应立一牌子,或者一座丰碑,写有“为人民服务”、“为众生服务”的字样。

六点十分,我们从丈室出来。

迎面来了一队戒子。几十人的队列过去,又是几十人的队列过去,脚步从容又安静,只听到衣衫簌簌地轻响。

呵,佛子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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