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刊主页2015年度第六期《续高僧传·习禅篇》校释(五)
 

《续高僧传·习禅篇》校释(五)

秦萌.校释

齐邺下[1]释僧可传

释僧可,一名慧可,俗姓姬氏,虎牢[2]人。外览坟素[3],内通藏典[4]。末怀道京辇[5],默观时尚[6],独蕴[7]大照[8],解悟绝群。虽成道非新,而物贵师受[9],一时令望[10],咸共非[11]之;但权道无谋,显会非远[12],自结斯要,谁能系之[13]?

年登[14]四十,遇天竺沙门菩提达磨游化[15]嵩洛[16],可怀宝知道,一见悦之[17],奉[18]以为师,毕命承旨[19]。从学六载,精究一乘,理事兼融,苦乐无滞[20]。而解非方便,慧出神心[21],可乃就境陶研,净秽埏埴[22],方知力用坚固,不为缘陵[23]。

达磨灭化[24]洛滨,可亦埋形[25]河涘[26]。而昔怀嘉誉,传檄邦畿[27],使夫道俗来仪,请从师范[28]。可乃奋其奇辩[29],呈其心要,故得言满天下,意非建立[30];玄籍遐览,未始经心[31]。

后以天平[32]之初,北就新邺[33],盛开秘苑[34]。滞文[35]之徒,是非纷举[36]。时有道恒禅师,先有定学,王宗邺下[37],徒侣千计。承[38]可说法情事无寄[39],谓是魔语,乃遣[40]众中通明[41]者,来殄[42]可门。既至闻法,泰然[43]心服,悲感盈怀,无心返告。恒又重唤,亦不闻命。相从多使[44],皆无返者。他日遇恒,恒曰:“我用尔许功夫开汝眼目,何因致此诸使[45]?”答曰:“眼本自正,因师故邪耳。”恒遂深恨谤恼于可,货赇俗府[46],非理屠害。初无一恨[47],几其至死,恒众庆快[48]。遂使了本者绝学浮华,谤黩者操刀自拟[49]。始悟一音所演,欣怖交怀[50];海迹蹄滢,浅深斯在[51]。可乃纵容[52]顺俗,时惠清猷,乍托吟谣[53];或因情事,澄汰恒抱,写割烦芜[54]。故正道远而难希,封滞近而易结[55]。斯有由矣。遂流离[56]邺卫[57],亟展寒温[58]。道竟幽而且玄[59],故末绪[60]卒无荣嗣[61]。 有向居士者,幽遁[62]林野木食[63]。于天保[64]之初,道味相师[65],致书通好曰:“影由形起,响逐声来。弄影劳形,不知形之是影;扬声止响,不识声是响根。除烦恼而求涅槃者,喻去形而觅影;离众生而求佛,喻默声而寻响。故迷悟一途,愚智非别。无名作名,因其名则是非生矣;无理作理,因其理则诤论起矣。幻化非真,谁是谁非;虚妄无实,何空何有?将知得无所得,失无所失。未及造谈[66],聊伸此意,想为答之。”可命笔[67]述意曰:“说此真法[68]皆如实,与真幽理竟不殊[69]。本迷摩尼[70]谓瓦砾,豁然自觉是真珠。无明智慧等无异,当知万法即皆如。愍此二见[71]之徒辈,申[72]词措笔作斯书。观身与佛不差别,何须更觅彼无余?”其发言入理[73],未加铅墨[74],时或缵[75]之,乃成部类,具如别卷。

时复有化公、彦[76]公、和禅师等,各通冠玄奥[77],吐言清逈[78],托事寄怀,闻诸口实。而人世非远,碑记罕闻;微言[79]不传,清德谁序[80]。深可痛矣!

时有林法师,在邺盛讲《胜鬘》[81]并制文义。每讲人聚,乃选通三部经者,得七百人,预在其席。及周灭法[82],与可同学,共护经像。初达磨禅师以四卷《楞伽》[83]授可曰:“我观汉地,惟[84]有此经,仁者依行,自得度世。”可专附[85]玄理,如前所陈。遭贼斫[86]臂,以法御心[87],不觉痛苦,火烧斫处,血断帛裹,乞食如故,曾不告人。后林又被贼斫其臂,叫号通夕。可为治裹,乞食供林。林怪可手不便,怒之。可曰:“饼食在前,何不自[88]裹?”林曰:“我无臂也。可[89]不知耶?”可曰:“我亦无臂,复何可怒?”因相委问[90],方知有功,故世云“无臂林”矣。每可说法竟,曰:“此经四世之后变成名相,一何可悲!”

有那禅师者,俗姓马氏。年二十一,居东海[91]讲《礼》、《易》,行学《四百》[92]。南至相州[93],遇可说法,乃与学士[94]十人出家受道。诸门人于相州东设斋辞别,哭声动邑。那自出俗,手不执笔及俗书,惟服一衣一钵、一坐一食。以可常行,兼奉头陀[95],故其所往不参邑落[96]。

有慧满者,荥阳[97]人,姓张,旧住相[98]州隆化寺。遇那说法,便受其道。专务无着[99],一衣一食,但畜二针,冬则乞补,夏便通舍,覆赤而已[100]。自述一生无有怯怖,身无蚤虱,睡而不梦,住无再宿[101]。到寺则破柴造履[102],常行乞食。贞观[103]十六年,于洛州南会善寺侧宿栢[104]墓中,遇雪深三尺。其旦[105]入寺,见昙旷[106]法师,怪所从来。满曰:“法友来耶,遣寻坐处。四边五尺许雪,自积聚不可测也。”故其闻[107]有括访[108],诸僧逃隐,满便持衣钵周行聚落,无可滞碍,随施随散,索尔[109]虚闲。有请宿斋者,告云:“天下无人,方受尔请。”故满每说法云:“诸佛说心,令知心相是虚妄法。今乃重加心相,深违佛意,又增论议,殊乖[110]大理。”故使那满等师常赍[111]四卷《楞伽》以为心要,随说随行,不爽遗委[112]。后于洛陶中[113]无疾坐化,年可[114]七十。斯徒并可之宗系,故可[115]别叙。

注释:

[1] 邺中:即邺城。地名。春秋齐桓公始筑城。秦置县。三国·魏为邺都。晋避怀帝司马邺讳,改为临漳。此后,历为前秦、后赵、东魏、北齐的首都。隋复为邺县,宋废。故址在今河北省邯郸市临漳县西邺镇一带,河南省安阳市北。

[2] 虎牢:春秋时属郑国,旧城在今河南荥阳汜水镇。形势险要,历代为军事重镇。汉初于此置成皋县。

[3] 外览坟素:外,指外学,即佛教之外的世间典籍与学问。坟素,泛指古代典籍。素,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索”。

[4] 藏典:指佛教经典。

[5] 怀道京辇:南宋《思溪藏》、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作“怀其道京辇”。京辇,指京城,此处应指北魏都城洛阳。心怀佛道来到京城洛阳。

[6] 时尚:当时的风尚。

[7] 蕴:蕴藏。

[8] 大照:指大智慧。

[9] 成道非新,而物贵师受:社会普遍认为成就佛道不是个人新创,而应从师受学。

[10] 令望:有好名声之人,有名望之人。

[11] 非:非难,反对。

[12] 权道无谋,显会非远:那些传习权宜之教和对佛法领会浅显之辈,对佛教的认识不够深远。

[13] 自结斯要,谁能系之:系,南宋《思溪藏》、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击”。谁能将慧可内心的追求与佛法的精要联系在一起呢?

[14] 登:超过。

[15] 游化:游历教化。

[16] 嵩洛:嵩山和洛水的并称。两者圴近洛阳 。

[17] 可怀宝知道,一见悦之:慧可胸怀心宝、对佛道有所领悟,刚与达磨禅师相见,就令禅师欢喜。

[18] 奉:尊奉。

[19] 毕命承旨:终生秉承达磨禅师的教诲。

[20] 滞:停滞,执着。

[21] 解非方便,慧出神心:文字知解并非应世方便,真实智慧出自神妙心性。

[22] 就境陶研,净秽埏埴:埏埴,用水和泥来制作陶器,这里指历练,培养。在清净、染污的环境中磨练自己的禅定功夫。

[23] 力用坚固,不为缘陵:陵,压伏。安住真如时定力坚固,不被外缘扰动。

[24] 灭化:灭度,圆寂。

[25] 埋形:隐藏身形,隐居。

[26] 滨、涘:都指水边。

[27] 昔怀嘉誉,传檄邦畿:嘉誉,美名。檄,古代官府用以征召或声讨的文书。邦畿,国境,疆域。过去曾有美名的人士,政府在全国范围内予以征召。

[28] 使夫道俗来仪,请从师范:希望让那些出家和在家的杰出人才都能应征到来,礼请他们作为人们跟随学习的师范。

[29] 奋其奇辩:发挥其罕见的辩才。

[30] 言满天下,意非建立:其言论天下闻名,但其目的并非为了建立自己的名声。

[31] 玄籍遐览,未始经心:从未留心于广泛阅读各种玄奥的书籍。

[32] 天平:东魏孝静帝元善见年号,534年十月—537年,共3年余。

[33] 新邺:即东魏首都邺城。因在洛阳以北,故称“北就”。

[34] 盛开秘苑:大力展现禅宗奥秘的法苑,即广泛弘扬深邃的一乘禅法。

[35] 滞文:停留于佛教经典的字面意思。

[36] 是非纷举:纷纷提出种种是非口舌之争。

[37] 先有定学,王宗邺下:早先即擅长禅定之学,在邺城一带堪称定学的王者与宗师。

[38] 承:承接,听闻。

[39] 情事无寄:情事,事实、情形。无寄,不可依赖。一切有为法都是虚幻不实,不可依托,不能执着,其中也隐含着对佛教经典依文解意也是靠不住的意思。

[40] 遣:派遣。

[41] 通明:通晓佛理。

[42] 殄:消灭。

[43] 泰然:安然,安心的样子。

[44] 相从多使:随后又多次派遣徒众至慧可门下。

[45] 何因致此诸使:你为什么一去不回,使我派这么多人去叫你回来?

[46] 货赇俗府:贿赂官府。赇,贿赂;南宋《思溪藏》、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财”。

[47] 初无一恨:当初并没有什么仇恨。

[48] 庆快:庆幸喜悦。

[49] 了本者绝学浮华,谤黩者操刀自拟:了解佛法根本的人不再学习虚浮不实的学说,毁谤侮辱之人拿起刀来自谋不轨。

[50] 一音所演,欣怖交怀:同一种说法,有人听了满怀法喜,有人听了心生恐怖。

[51] 海迹蹄滢,浅深斯在:根机不同的人对佛法的领悟,如同大海与蹄窝中的小水一样,深浅不同。

[52] 纵容:放纵不约束,这里应是随缘任运之意。南宋《思溪藏》、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从容”。

[53] 时惠清猷,乍托吟谣:时常惠赐开示禅法清净之道,并暂且通过民众吟唱的歌谣形式来表达。

[54] 或因情事,澄汰恒抱,写割烦芜:有时也因应某种情况,总是怀抱澄清佛法正见的心愿,写作文章来破除杂乱之见。割,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作“剖”。

[55] 正道远而难希,封滞近而易结:佛法正道远离凡情俗见,因而难以希求;分别执着之见切近凡情俗见,因而容易与之联结。

[56] 流离:居无定所,到处逃难。

[57] 卫:卫州,古地名,在今天河南省北部,主要包括新乡、鹤壁等地。因地处春秋古卫国地,故名卫州,治所长期在汲县(今河南省卫辉市),历代稍有变更。

[58] 亟展寒温:亟,屡次。展,同“辗”,辗转。在一年四季寒温变化中,多次辗转。

[59] 道竟幽而且玄:一乘禅法之道毕竟是幽深玄奥的。

[60] 末绪:末,终点。绪,开端。始终之意。

[61] 无荣嗣:少有法嗣。

[62] 幽遁:隐居。

[63] 木食:不食米、麦等五谷类,而专以树种、果实等为食。

[64] 天保:北齐文宣帝高洋的第一个年号,550年五月—559年十二月,历时9年余。

[65] 道味相师:以慧可为师学习佛道真谛。

[66] 造谈:拜访请教。

[67] 命笔:执笔书写。

[68] 说此真法皆如实:您信中所述说的真实之法都是如实的。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备观来意皆如实”。

[69] 与真幽理竟不殊:与真实幽深的佛法真谛是相契合的。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真幽之理竟不殊”。

[70] 摩尼:如意宝珠,指能如自己意愿,而变现出种种珍宝之宝珠。

[71] 二见:执着空有、常断、一异等见。

[72] 申:南宋《思溪藏》、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伸”。

[73] 入理:切合真理。

[74] 铅墨:笔墨,这里指没有书写下来。

[75] 缵:用同“纂”,整理编辑。

[76] 彦: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廖”。

[77] 通冠玄奥:通达玄奥的佛教真谛,超出众人。

[78] 清逈:逈,古同“迥”。清净深远。

[79] 微言:精妙的言论。

[80] 序:叙述,述说。

[81] 胜鬘:《胜鬘经》,具称《胜鬘夫人师子吼经》,有汉文和藏文两类译本,经题详略不一。汉文译本有三种:一、《胜鬘经》一卷,北凉·昙无谶在玄始年间(412—428)译,见于隋·费长房《历代三宝纪》,早佚,唐·智升《开元释教录》列入阙本。二、《胜鬘师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广经》一卷,刘宋·求那跋陀罗于元嘉十三年(436)译,今存。收在《大正藏》第十二册。三、《胜鬘夫人会》一卷,唐·菩提流志于神龙二年到先天二年间(706—713)译,编入《大宝积经》第四十八会,今存。藏文译本一种,二卷,胜友、善帝觉、智军合译,也编入《大宝积经》里,今存。在现存译本中,汉地最流行的是刘宋译本。收于大正藏第十二册。本经为大乘如来藏系经典中代表作之一。内容叙述胜鬘夫人对释尊立十大誓愿、三大愿,并说大乘一乘法门,阐释圣谛、法身、如来藏等。

[82] 周灭法:指北周武帝宇文邕(543—578)灭佛。

[83] 四卷《楞伽》:南朝宋·元嘉二十年(443)求那跋陀罗翻译的四卷本《楞伽阿跋多罗宝经》,又称《四卷楞伽经》、《宋译楞伽经》。

[84] 惟: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唯”

[85] 专附:专注于。

[86] 斫:为用刀、斧等砍。

[87] 以法御心:用佛法来作内心的主宰。

[88] 自: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作“可”。

[89] 可:南宋《思溪藏》、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无“可”字。

[90] 委问:询问原委。

[91] 东海:东海郡,又名郯郡、东晦郡,中国古郡名。秦代始置,郡治在郯县(今山东郯城)。西汉时其辖境在今山东省临沂市南部与江苏省东北部一带,属徐州刺史部。东汉、三国魏置东海国。西晋复置郡。南北朝时为南北争夺之地,基本没有形成稳固的行政区划。东魏武定七年(549)改海州为东海郡。隋初废,大业中复置郡,改治朐山县。唐复改海州,天宝元年(742)改东海郡,未过几年,乾元元年(758)又复为海州。自此,东海郡终成历史。

[92] 四百:《四百论》,古印度提婆菩萨著,全名《菩萨瑜伽行四百论》,共十六品四百偈。现存有梵文断片及藏译全译本《Bstan-bcosbshi brgya-pa》、玄奘译《广百论本》(仅为原书后半第九-十六品,收在《大正藏》第三十册)。本书之形式及内容几乎皆同于《中观论颂》,乃中观派之重要典籍。月称《中观论颂释论》即广引本书以立说。同时,本书与月称《菩萨瑜伽行四百颂广释》共同流传于西藏。二十世纪初,本论之梵本断片被发现后,各国学者的研究成果屡见发表,同时并有英译本、法译本等行世。

[93] 相州:古州名。北魏置,北魏天兴四年(401)以邺行台所辖六郡(魏郡、阳平、广平、汲郡、顿丘、清河)改设为相州。州治在邺城(在今临漳县古邺城,安阳市近郊)。永熙三年(534)冬十月,高欢立清河王子善(时年11岁)为帝,改元天平,从洛阳迁都于邺,改相州为司州。武定八年(550)七月,高洋(欢次子)灭东魏,改国号为齐,仍都邺城,司州为都畿。承光元年(577)正月,周军破邺灭齐。周以司州为相州。相州治所隋前一直在临漳县古邺城,隋朝邺城覆灭后治所迁往安阳古城,即唐宋邺郡。

[94] 学士:读书人或研习学问的人。

[95] 以可常行,兼奉头陀:因为慧可禅师常行头陀行,那禅师也兼行头陀行。头陀,修治等意。即修治身心、除净烦恼尘垢之十二种梵行。又作十二誓行、十二杜多功德、头陀十二法行。十二头陀之行者,称十二法人。一、在阿兰若处,即远离聚落,住空闲寂静处。二、常行乞食,即于所得之食不生好恶念头。三、次第乞食,即不择贫富,次第行步乞食。四、受一食法,即日仅受一食,以免数食妨碍一心修道。五、节量食,即于一食中节制其量,若恣意饮啖,腹满气涨,妨损道业。六、中后不得饮浆,即过中食后不饮浆,若饮之心生乐著,不能一心修习善法。七、著弊纳(衲)衣,若贪新好之衣,则多损道行之追求。八、但三衣,但持安陀会、郁多罗僧、僧伽梨三衣,不多亦不少。九、冢间住,即住冢间,见死尸臭烂狼藉火烧鸟啄,修无常苦空之观,以厌离三界。十、树下止,效佛所行,至树下思惟求道。十一、露地住,即坐露地,使心明利,以入空定。十二、但坐不卧,若安卧,虑诸烦恼贼常伺其便。关于头陀行,亦有十三、十六种等说。

[96] 不参邑落:不入城市、村落等人群聚集之地。

[97] 荥阳:今河南省郑州市惠济区古荥镇。南宋《思溪藏》、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荣阳”。

[98] 相:南宋《思溪藏》、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余”。

[99] 专务无着:专修无住之行。

[100] 冬则乞补,夏便通舍,覆赤而已:冬天则乞讨缝补棉衣,夏天就通通舍弃,仅求蔽体而已。乞,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无”。

[101] 住无再宿:同一个地方不会再住第二晚。住,明《方册藏》作“往”。

[102] 履:鞋。

[103] 贞观:唐太宗李世民的年号,627年正月—649年十二月,共23年。贞观十六年,即公元642年。

[104] :同“柏”。

[105] 旦:早晨。

[106] 昙旷:唐代僧。建康人。出家后学成唯识论、俱舍论,并入长安西明寺研究《金刚般若经》、《大乘起信论》等。后至河西(今甘肃武威)弘扬法义,著《金刚般若经旨赞》二卷、《大乘起信论广释》及《略述》二卷,于敦煌作《大乘百法明门论义记》一卷、《大乘入道次第开决》一卷。唐代宗大历九年(774),作《大乘百法明门论开宗义决》。上述著作近代在敦煌发现,收于《大正藏·古逸部》。其生卒年不详。

[107] 闻:南宋《思溪藏》、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日本宫内省图书寮本作“间”。

[108] 括访:搜求,访求。

[109] 索尔:独自地。

[110] 乖:违背。

[111] 赍:带着。

[112] 不爽遗委:与那禅师传授给他的没有差别。

[113] 洛陶中:南宋《思溪藏》、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作“洛阳”。

[114] 可:大约。

[115] 可:南宋《思溪藏》、元《大普宁寺藏》、明《方册藏》作“不”。

简评:

慧可禅师是中国禅宗二祖,也是禅宗祖师中的第一位中国人。他的一生历经磨难、跌宕起伏,无论是誉满京都还是饱受非议、蒙冤受难乃至遭受断臂之苦,他始终以法御心、苦乐无滞、如如不动、灵明自在。有缘弘法,则“奋其奇辩,呈其心要”,和盘托出,老婆心切;蒙冤受难,则从容顺世,安忍为怀,方便化度,随缘说法,毫无我执嗔恚之心,唯有护法度生之念。充分展示了明心见性者安住真如境界,“力用坚固,不为缘陵”的无住、无畏、自在、光明。

慧可禅师的经历也让我们清楚地看到,禅宗初传中国时的勃勃生机,及其所遭遇的重重阻力。慧可时代,禅宗为什么会遭到当时主流佛教界的排挤?从本篇传记来看,一是因为慧可禅师提出的“情事无寄”观点,被认为是“魔语”。二是慧可禅师传禅说法的摄受力,吸引了很多人跟随修学,触动了“滞文之徒”的利益。遗憾的是,本传没有对慧可禅师的禅法思想予以系统详细的论述,并与当时“滞文之徒”的见解进行比较,因此,我们难以清晰地从文中看出慧可禅法的独特之处,仅能根据分散的论述,作一个大概的归纳:慧可随达磨禅师所学之禅,属于一乘禅。此种禅,理事兼容、苦乐无滞,力用坚固,随缘不变。其修行,现量直观真如本性,不拘泥和执着于文字知解,主张万法皆真如,一切法的本性与真如平等不二。依靠四卷本《楞伽经》作为修行的指南和印心的依据。

笔者认为,达磨、慧可所传承的禅宗与当时中国佛教界主流的一个重大区别,在于对佛教经典的学习和理解上,禅宗“不滞文字”,而当时佛教界的主流则是“滞于文字”。不滞文字,并非不要经典,不学习经典,更不是否定经典,离经叛道,而是通过禅观的方式,现量直观佛教经典中内蕴的真谛与法理。举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滞于文字的认识方式,就好比通过文字概念来认识桌子这个事物;不滞文字的认识方式则是亲眼目睹现实中的桌子,亲证之后再来理解文字记载中桌子的概念和理论。那么,禅宗对真理的现量直观是如何做到的呢?它所见到的真理又是什么境界呢?这就必须离心意识而参究,才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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