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刊主页 2015年度第三期 / 智悲双运.禅诗圆融——净公长老圆寂二周年祭
 

智悲双运.禅诗圆融

——净公长老圆寂二周年祭

陈云君

对于一代伟人的逝去,沉痛悼念之后,便是要研究如何继承这位伟人给后人留下的宝贵财富,并发扬光大之。

净公长老圆寂已经二年了,他老人家身后的财富有待我们使用,更有待我们发扬光大,使之济世醒人。由于净公长老的伟大人格和高深造诣、纯粹修为,使凡亲近过长老之人永难忘怀,所以二年以来,无数的悼念文字和研究长老的文章见诸报章以及著作,在历史上缅怀一位佛教界精英和一代高僧之范围为近代少有。这其间有的是学业有成的门人弟子,他们或本身即是传承长老衣钵的宗门高僧,有的是佛教研究家,特别是和长老有长时间交往的专家学者,都以饱满的热情写下了感人至深的文章。综合奉读,都是难得的发大慈悲心的高水准之作。特别是对净公长老的主要佛教思想“生活禅”的论述较多,对长老的人间佛教思想都给予了至高评价,这种依照净公长老教导的救世济人之心的体现,闪耀着净公长老的大慈悲—觉悟人生、奉献人生的伟大光辉!

记得在净公长老圆寂周年之际,我曾以短文论长老的诗作,今逢纪念净公长老圆寂二周年,我个人把正在撰写的《禅诗一音》—专门论述净公长老诗学造诣的专著中绪论部分截取一小段整理写出,以为净公长老圆寂二周年祭。
净公长老在修为造诣—佛门修持和世间学问的高深造诣上自有诸公之明论。在此以我和净公长老近二十年交往的主要形式—诗词唱和的体会来叙述长老在诗词方面的成就。

自来禅宗大师多有善为诗词者,诗词一道在大师们是用来参悟佛法、证道开悟之际的“法语”,是醒世迷、导学人的手段。更多的则是大师们在日常修为当中的感悟和明道的记录。当然,也有很多在生活中的交往酬应之作。在后者虽为教门中人,但与世俗中的知识分子了无二致,盖为诗最易表达、交流感情,较之书信文章更方便、更关切,所以从普世价值而论诗词,无论宗教、世俗用之皆为一种畅达的抒情形式,更况诗词还有欲说未说,却能使受众从中深深体会的特殊功效。掌握了诗词,本身是愉悦地表达心情的方式,对读者是简明且意深的阅读享受。此固诗词作为世间文化精华(包括东西文化)四千年来传承不息之因。

净公长老,以其天赋和勤奋,略其深邃的佛学造诣不论,仅以诗词一道而论,他老人家当之大诗人而不愧。我以家学,自幼即学习诗学,所以常以诗词贻人,自二十年前拜识净公长老甫始,即和长老以诗词结缘,长老赠我、和我之诗将近200首。其中长老之教诲每每流露于声韵之外,而他的诗句绝无习气。历史上有很多诗僧,作为一个和尚,因每日呗唱颂词多是韵文,日久潜化,一旦为诗只要不能蜕化者,常被文人讥为有“菜馅味”—素菜味之谓也。但是文人作诗却常自诩“禅味”,这其间出入甚大,翻云覆雨能见诗家之高下—虽为僧人而所作之诗,外见声韵铿锵,内蕴幽深之哲理,更有上焉者,表面风花雪月,实则暗中醒世觉人,此类作品不在禅之不禅,而在诗心之智悲双运,导读者悟于一旦,实具世尊拈花之遗意也。至于文人者流,诗未必能通透“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境,反而以诙奇陈怪自诩是得之于禅悟,不僧不道、非儒非墨,徒以平仄逞强,实难比之缁流。

净公长老之诗,一片婆婆心而不离大慈悲。他深通儒家之学问,能化儒入释,在大文章上拈出“生活禅”,在诗句中以“平常心”表其入道志趣。老人存世数百首诗,他个人不同时代的际遇、生活琐事、友朋交往、读经布道等都能在他最擅长的七绝、七律诗中觅得踪迹,深入阅读可见其寄托之切、感悟之深。虽然表面看来也许是一首赠友人之诗,也许是参加某寺院开光、奠基之作,但无不内蕴綦深,把心胸中的一捧热血化为楮墨。最令人感动者是他的一息尚存、奋斗不止之精神。其于病中参加各种法事活动,虽劳累而多有诗存,劬劳于万佛楼工地风尘仆仆,茶余灯下亦必有诗,此正如他老人家在入寂前重序《经窗禅韵》中自谓:“因夙习熏染,以长短句风月漫酬,如虫蚀木,偶尔成文,流水行云八十年间,散叶积箧,竟成卷帙。”这些长笺短句都非寻常应酬之作,而是老人家引用“各以一切音声海,普出无尽妙言辞。尽于未来一切劫,赞佛甚深功德海”(《华严经·普贤菩萨行愿品》)的深远用心。

     《经窗禅韵》,净慧著,西泠印社出版社2015年出版。

净公长老在他诗集序中,对自己的诗作吟句,十分有感情,当我读老人家诗作时,每于灯下掩卷,似乎眼前是一位山长水远、心天意地的大诗人,而非禅袖飘零的高僧大德。所以净公长老在他诗集《经窗禅韵》的序中说:“平平淡淡一路走过来,虽然也经历过种种坎坷,但一切都如流水一般,缓缓地流向远方,汇集到无限时空的汪洋大海,内心空空洞洞,了无牵挂。如果说还有那么点没有丢干净的话,大概就是这本诗集中的这些不伦不类、不古不今的小诗了。”呜呼长老!当我们读到这几句话时,老人家微合着智慧深邃的双目,和他那平静安然地兀然端坐,又宛然如昔日,一种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充满!他老人家,在序的最后,睿智无比地吟道:“禅乎?非禅乎?韵乎?非韵乎?乐山乐水非所计也!”—仅就净公长老的诗来论,正是在于乐山、乐水之间—仁者乐山,净公长老是仁者;智者乐水,净公长老是智者。读了老人家的诗,我们眼前显出一派仁智之风,净公长老就是一位大仁、大智的觉悟者!

佛门称佛经之外的一切闲文诗词为“杂毒”,净公长老的诗,在他自己亦称“杂毒”。但是,老人家在经忏弘法之余,多以诗句显示其佛教修为,更是弘法利生的一种功德。他老人家当然是乘愿再来的大菩萨,但我因无修持、多俗思,往往把老和尚当作常人一样亲近,我在私下里,似乎感觉到老人的孤独、老人的凄苦。但是,当我读老人诗时,长老那一种由衷而生的敬天爱人之情飘然而至,一时感到净公长老的心是为众生离苦得乐而生,他老人家的孤独、凄苦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唯其体悟到俗人的孤独、凄苦,才能生拔除世间一切苦的悲心、带给世人一切乐的慈心!净公长老对笔下所作之诗非常珍惜,所以他说:“要把这些小诗保留下来也不容易,不但要有点耐心,而且还要有点勇气,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世间跨越世纪,地域纵贯南北,检点行装、收拾书卷,无不费时费力。”老人家的耐心和勇气,老人家的费时费力都容纳于几百首诗中,他不作无病呻吟,不为闲话应酬,而是耐心教愚氓正风气。他以赤诚之心说法、以真实之心作诗,这在非常时期是需要勇气的。凡此种种,当我们细细咀嚼长老所做的诗句,都能体会得到。净公长老八十年住世,教化了多少众生,建起了多少寺院,开创了恢宏的生活禅法,但要了解老人家的另一面知识分子的人间之貌,可在他老人家入灭前一年重序其诗集《经窗禅韵》中:“万法唯心,因果不空,诗虽杂毒,赞佛功德,怀仁抒感,掇拾在手,前尘影像,历历在目。余既年登耄耋,识昏眼花,文字因缘,终成旧梦。”噫!老人家,毕竟菩萨,毕竟诗人,一种收拾起万法为佛担当,一种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禅者风范,于笔端无一丝牵挂中表达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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