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刊主页2014年度第一期禅的领悟
 

禅的领悟

牟木

禅,是一种承担

当我们在喧闹松散的周末,选择在安静的屋子里,安心于冥想。闭眼间,开始学习如何面对自己的心,如何面对情绪的造作。一座又一座,腿疼,腿麻,几乎没有停止过。好像第一次这么真实地面对疼痛,面对无聊,面对一个又一个念头,理不清头绪,但纪律要求我们:只是坐着,不动。慢慢发现:比疼痛更难忍的,是心的纠结和散乱。一次次数着呼吸,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有数地面对自己的当下。就这样,一座起来,一座又坐下,却发现:起伏的情绪渐渐安静,心慢慢清明,脸庞透着由内而外的光彩。渐渐地,不是不感到疼,只是看淡了疼,或者说,心,慢慢地知道,做一个旁观者。更冷静,更从容,才能更好地承担。

禅,是一种领悟

当我们面对彼此,有一种默契和相应,尽管言语不多,却彼此懂得。禅修会启发人更细腻地觉知,领悟此时此刻,无处不在的美,每个细节,平凡平淡,却耐人寻味。禅修中的茶会,我们发现自己会比往常更细腻地关注茶人对待茶的过程,领悟茶的精神,感觉茶人的谦卑,也更懂得玩味每个茶器的孤独之美。它们一个一个,独立在茶席上,沉默,却蕴含着空静之美。一切都是本然,由于我们的觉察更细腻了,才更珍惜每一个当下,领悟到当下之美。

禅,是一种孤独

秋阳创巴仁波切说:“我并不孤独,我只是一个人待着。”当我们开始禅修,忽然给自己的生活增加了一块时间:这个时间完全属于自己,面对自己的空间,一个人坐着,练瑜伽,打太极,或是泡一杯茶,让这段时间变得毫无目的,完全“无为”,只是觉知着自己的心,享受这个当下。慢慢地,我们会喜欢上这种孤独,会给自己每天都尽量安排一点独处的时间,让自己的心从向外的奔波和散乱中扭回来,和自己相处。渐渐地,生活减少了不必要的应酬、不必要的约会和谈话,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减少了朋友,实际上,你的心里会渐渐升起一股“清净之爱”,这种爱让你更加敞开,面对所有人去分享和感恩。这种爱,让你相遇真正的道友,不需多言,却彼此懂得,彼此提携。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相应,让人更觉得可贵与珍惜。所以,孤独,是自知。孤独,并不是自闭。真的孤独,是一种联结。

禅,是有序的思维

明一师有一次在归零瑜伽馆带禅修时说:“禅,是有序的思维。”我们的心平常基本是散乱与无序的,所以我们总是很忙,脑袋里闪现着过去、现在、未来要做的事儿,想做的事儿,但就是抓不住最主要的事儿,当下完成,总是处在混乱状态,做事效率低,还把自己搞得很辛苦。沉不下心,不能专注面对当下的事儿。其实即使再忙,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先后顺序,但因为我们情绪的散乱和紧张,思维无序,把自己整得非常累,饿了也不吃,或者猛吃,困了又睡不着,胡思乱想,结果身心俱疲,把身体也搞糟了。而训练自己的心,专注在眼下的事情上,有序思维,就是禅修。禅修,并不狭隘,它包罗万象,无处不在。只要你对当下的思想与行为觉知,让他们变得有序,那么,瑜伽是禅修,太极是禅修,读书是禅修,写字画画是禅修,泡茶也是禅修,所以才有“禅茶一味”。工作也是禅修,做家务也是禅修。但是说来容易做来难,所以我们需要特定的时间特定的方式来专项训练心的专注。当我们变得有序,才会身心合一。

可惜,禅不能量化。在这个信息技术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我们的一切增长,减少,收入,获得,甚至我们每天的微博,微信增加了多少粉丝,多少评论,都可以被轻而易举地量化,以证明有人在关注我,让我的存在有安全感。然而,禅,不能被量化,不能示人,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果真的可以量化,我真的愿意把我这十年来瑜伽禅修带给的我生命质变,变成一大筐金蛋展现出来,让朋友们砸个够,而且激励大家说:捞着禅修,我这辈子可赚啦!你也开始吧!

不过,幸亏禅为的不是量化,不是给别人看。不然,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人敢孤独地面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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