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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士与战士 妙智 |
刚做完一场修法活动,出门就被一群老居士围观:妙智师,你身体还好吧,怎么这次看到你又黑又瘦?于是我回来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下尊容,发现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还真变成小黑脸了,摸摸下巴更骨感了。回头想想旅途中的阳光实在太灿烂,要不是后来丫头姐帮我们买了帽子,大概我跟师父现在已成山寨版的大小包拯了。 其实这一次的江浙朝圣之旅,完全不在计划中。我跟师父思量了许久,希望可以找寻一处真正能让灵魂再次苏醒和共鸣的去处。不需要太美的风景,风景总是过眼烟云,要从假相中感悟生命的真谛才是修道者的本怀。 最初我们想到也许应该上终南山看看。那是我少年时的梦境,梦中自己就是山中云雾里御风而行的“神仙”。直到后来又看了比尔·波特的《空谷幽兰》,淡淡的隐士情怀一直萦绕其中。师父有时会问我:你若去住山里的茅棚,与世隔绝,什么都没有,不但要修行,还要劈柴种地、自力更生,你吃不吃得了那个苦,耐不耐得住寂寞?我每每极尽迂回地表白:比丘尼不能独住…… 若师父在,我便不觉苦。貌似是小孩子般的天真话语,不着边际,其实是心里没有底气。 后来种种因缘,致使终南山无法成行,也让我小小地遗憾了一番。恰逢有居士邀请师父到江浙一带结缘,我便随同前往。一路辗转,到了杭州、宁波、普陀山、无锡、苏州、常熟、南京等地,中秋国庆一并在外过了,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江西参访。半月的行脚生涯,仿佛一梦之间。也许是阿弥陀佛的特意安排,让我在旅途中对“隐士”有了新的领悟。 自古以来,江浙一带佛教都很兴盛,似乎与沿海的经济发展、旅游开发密切相关。在我印象中,或者说在我的成见中,许多久负盛名的大寺院已经渐渐抛弃了传统佛教简单、纯粹、健康的存在方式,其间杂揉了太多世间企业化和商业化的因素,那种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热闹,有时会让你忘了你正身处佛门净地。我难以想象僧侣在闹市的喧嚣中如何清修。 因为没有对现象做过深刻的分析,直觉与感官都可能是错误的。当我踏入那一方土地,用心感受它的格调时,发现一切并不完全如我所想。再热闹的寺院,那热闹里也经由僧侣传达佛法的灵性与智慧,无数善男信女在此种下菩提种子。从灵隐到普陀再到苏州、南京等地,我们从一扇又一扇接引众生的方便之门里,依然可以见证我所尊崇的纯真出离心的存在,我学会了从“战士”的角度观察“隐士”。 战士是具备纯真出离心的人。宗萨蒋扬钦哲仁波切有过一段很精彩的开示:“在战士的训练里面,‘出离心’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接受一切东西,但你随时准备放掉你已经接受到的。你可以享受任何在你生命里的东西,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供养你一百万,你也可以接受,但是你随时准备好把这些放弃掉,你要随时准备好从这个状况离开……”我相信那些身处都市弘扬佛法的大德们都是具备纯真出离心的勇敢战士,他们并没有被优越的物质生活俘虏,也从未忘记荷担如来家业的重任,他们同时也是“大隐隐于市”的隐士。 大部分人认为真正的隐士会把世间所有一切通通放弃,然后隐姓埋名,躲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潜心修炼,他们住着茅棚,穿着蓑衣,与清风明月相伴,何等的超然物外。这种古老而遥远的隐士生活的确让不少修道者充满向往,同时也吸引了一群想要逃避现实烦恼的人,他们对其想入非非,甚至“上瘾”。 撇开后者不谈,我们思考的问题是,一个人选择在没有外界干预的环境中修行的终极目的是什么?至少站在大乘佛教慈悲济世的立场来看,所有修行不仅仅只是为了自我解脱,完全的精神觉醒更加重视“利他”的责任,隐士在山中的修行应当只是为了最终“回入娑婆度有情”打好基础。否则,单纯地拒绝或逃避某种境缘,选择离群索居式的修行并非真的出离,不过是一种对于环境的强烈执著而已,住在一个人的净土很可能会误以为自己已经超越所有。 古人说:万境本闲,唯心自闹;心若不生,境自如如。无论是静中修,还是动中修,更重要是取决于心的状态。如果你素来贪图清净,那么你有必要去体验喧嚣;如果你总是害怕孤寂,那你最好有时间去隐居或闭关。 和你所爱的保持距离,和你厌恶的切勿分离,才是真的战士;心居净土,爱洒娑婆才是真的隐士。 旅途的阳光晒黑了我的面孔,却让我的内心更加明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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