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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师,懂您懂得太迟 崇戒 |
昨晚《禅》刊的明睿居士来信息,说起恩师在2012年元旦《禅》刊新年感恩茶会上的那篇手稿《寄语2012》,恩师在文章结尾写道: 我平时讲话不喜欢念稿子,总是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今年冬天在南方过冬,室内有暖气,室外有清新的空气,四面是青山,老祖寺门前还有一池清澈见底的碧水。环境影响心情,也影响思维,夜深人静,万籁无声。一个孤独的老人危坐灯前,或读书,或改稿,喝一杯茶,转两圈,又重复那些事。不仅不觉得疲劳,反倒越到夜深越有精神。所以今天的这篇《寄语2012》就是自己在灯下一笔一划地刻出来的,是不是文章,我也不知道,只是向大家报告一下我的一些想法。感谢大家很有耐心地听我念稿子。 她说:“一位老人,在那个夜晚的手稿……令人百感交集,这样的年纪,为了《禅》刊新年茶会,我的心重重地收缩。”并请我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这一句话又打开了我对恩师刻骨铭心的记忆,恩师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又一次忍不住泪洒衣襟。 严师兼慈父 恩师常说:柏林寺有两大特色,一是生活禅夏令营,一是《禅》刊。恩师把文字的传播与弘法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特别重视《禅》刊的发行,希望把《禅》刊办成百年的期刊,把佛法送到人间的每一个角落。每年《禅》刊都要召开新年感恩茶会,恩师每次都会参加,即使有重要的事情不能亲临座谈,也要提前录音录影。2012年茶会也不例外,于是在2011年12月30日的深夜直到凌晨,恩师在四祖丈室独自一人伏案书写了《寄语2012》,洋洋洒洒约四千五百多字。记得一两年前,恩师握笔就已经有些颤抖,当时恩师看着自己有些歪扭的字体,忍不住摇头说:“看来已经老了,不行啰!”虽然丈室刚刚安装了电暖,室暖如春,但对于一个将近八十岁、写字颤抖的老人来说,一笔一划写出这十几页纸,其中艰难有谁能体会得到? 孔子曰:“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恩师作为深受儒家文化和佛教精神的熏陶者,不仅仅只是提出了“觉悟人生,奉献人生”的生活禅,提出了“在尽责中求满足,在义务中求心安,在奉献中求幸福,在无我中求进取”的修行理念,更是尽其一生去努力实践这些修行理念的大菩萨行者。正因为如此,恩师做任何事都是尽职尽责,从不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总保持着一副乐观豁达、积极向上的面貌,带领僧俗大众在弘法利生的道路上勇往直前,这让许多年轻的弟子们都自愧不如,以至于都把他老人家当作小伙子一样来看待。其实,师父常常感叹自己老了,精力不如从前。记得2004年5月,在我剃度的前几日,我陪恩师到邢台玉泉寺小住,恩师因过度劳累而病倒,当时恩师就说:“我是一个老人,是一个病人,你们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小伙子。” 恩师不仅教导僧俗弟子要学习孔圣人的精神,要以“先之,劳之,任之”的精神去带头做事,更是以身作则亲自垂范。从2011年冬天开始,恩师就已经双腿无力,行走困难,盘了一辈子的双盘再也盘不了了,连单盘也不行,即使是散盘也痛不可耐,但恩师仍然坚持在四祖寺和老祖寺主持禅七,不能行香,就在维摩龛中坐一晚上,每晚给大家讲开示时,咳嗽是一年比一年厉害,咳得让大家揪心。可是即便如此,恩师从未忘记过自己安僧办道、弘法利生的责任,想到那么多的僧俗弟子从全国各地赶来坐禅闻法,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不顾大家的劝阻,坚持每日与大众一同坐香,每天讲开示。恩师常说:“要忘记小我,完成大我,达到无我。”并且一直以这种精神抖擞的高昂士气来激励自己,鼓舞大众,以至身体过度劳累而病倒,几次住院疗养也不告诉大众,直至离开我们。 恩师常说要还文字债,每天都看书改稿子到深夜方才休息,写稿子到凌晨那是常有的事,可第二天照旧一大早起床看书,接待信徒,处理寺务,每天都休息得极少,工作得极多。记得前年的寒冬腊月,恩师要参加省里的某个会议,恩师一边写讲话稿,我一边打印,我和明钵师一直陪到夜里十二点还没有写完,恩师就让我们先睡,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稿子就写完送来让我打印,那肯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记得2011年冬季在老祖寺和四祖寺主持禅七,恩师不仅要审阅前晚的开示,还要反复修改前几天的开示。主编出身的恩师,严格按照一个编辑的标准来一笔一划地修改自己的文稿,每天审稿达一两万字。恩师常说,讲法一定不要违背因果,不能瞎讲,要对大众负责,因此对自己的开示和文字非常谨慎。记得这两年来给恩师整理录音文字,或是帮着打印手稿,还有编辑“净慧禅语”手机短信,恩师都要一字一句经过反复修改三到四次,最高达五六次,每次的打印稿都被改得密密麻麻,才能最后定稿。看到师父的修改稿,这种严谨的态度常常令我们这些后辈感到汗颜。恩师的字沉稳有力,开合有度,虽不如书法家写得那样好看,却有大家风范,独具风格,特别耐看。可惜恩师将绝大部分手稿都收回销毁,不许我们私存。 去年正月十五,恩师前往深圳探望本老,本老交待要恩师亲自为自己操办后事,说:“我身后的文章要你来写,你的文笔好,也最了解我。不要夸大,不要缩小,要实事求是。你也知道我是个老实人,我几十年一直都是老老实实,讲话都是实事求是。我的一生你知道得很多,跟随我的时间最长,我们交往了有六十多年。”3月29日,恩师接到本老病危的电话后,我随侍恩师一起在当日子夜12点赶到弘法寺探望本老。接下来的两天,每次我去本老房间时,都看到恩师站在本老身边,一心持咒念佛,夜深了也不忍离去。本老在4月2日凌晨圆寂,恩师从1号的夜晚11点一直守候到第二天早上。只因本老生前的嘱托,恩师不曾有丝毫马虎,既要参与治丧委员会的各项事务安排,还要指挥灵堂、灵龛、灵车、灵牌、追思会场和化身窑的布置,本老挽联书写、佛号念诵等等,事无巨细,大家都会找恩师商议,恩师都一一耐心为大家指点。不仅亲自为本老举行入龛仪式,还为觉光长老、融灵长老代笔书写封龛、起龛法语,在入龛法语中,恩师用了一连串的“百年”对本老一生进行了高度概括,气势磅礴,叹为观止。恩师那七日七夜几乎不曾合眼,直到本老荼毗法会结束,恩师才算歇了口气,总算是不负本老之托。 恩师不仅对自己要求严,对身边的弟子要求也极为严格,因此我们常常互相提醒不要犯错,养成了高标准、严要求的做事习惯,以免挨师父的骂。记得2004年至2005年跟随恩师时,习气很重,还偶尔仗着在恩师身边而作威作福,因此常遭恩师的呵责,比如走路拖鞋有声,关门声音大了,吃饭吧叽吧叽,威仪不整齐,做事拖拉,上殿坐香迟到,如此等等,稍有不慎,就会遭到恩师的严厉批评,甚至会当着大家的面呵斥,骂得我都不敢进丈室,不敢接近恩师。其实,这都是恩师的棒喝之法,正是有了这种严厉的教育和潜移默化的作用,培养了弟子们很多良好的习惯,才能迅速地养成僧格、融入僧团。2010年国庆期间,再次回到恩师身边,给恩师做一些文字记录工作,每当我把打印好的文稿交给恩师时,恩师都会笑着对我说:“辛苦了!”这时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觉得与恩师之间疏远了很多。 恩师是名副其实的严师,也是真正的慈父。“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恩师常说,复兴祖庭的目的就是为了安僧办道,要办道先要安僧,因此每到一个寺院,第一件事就是问大家饮食怎么样?住的怎么样?冬天的衣物够不够?饮食差了,给厨师加薪,提高伙食标准;房子不好,马上修建寮房;棉衣棉被不够,马上购买。不停地改善大众的生活条件,让大家吃好穿暖不想家,一心在寺院修行办道。恩师每到一处都会有很多供养,可恩师从不纳为己有,恩师说,不管在寺院还是外出,都有人管,自己不需要留什么钱财。不管是在四祖寺,还是在邢台玉泉寺、老祖寺,不管别人供养一百还是几万,恩师都一分不少地上交给所在寺院,用于修建或维持生活。记得邢台玉泉寺、四祖寺和老祖寺在最困难的时期,寺院几乎入不敷出,都是靠恩师的供养才得以度过难关,逐渐稳步发展起来。 2005年5月,我叛师前往福建太姥山结夏安居,安居结束,恩师来电话让我回柏林寺,我却不听恩师劝告,执意留在太姥山,结果不到两年,就把自己瞎折腾得奄奄一息。虽然病得很重,想到恩师的威严,想到自己对恩师的背叛,我始终不敢向恩师求助。2008年冬天,因为全身无力,无法随众上殿过堂,我在外地寺院实在熬不住了,只好委托明影师向恩师转告了我想回四祖寺传法洞一人独住休养的想法,没想到很快就得到答复:“尽快回四祖养病。”影师还讲,如果不能独自乘车回来,可以派人接我回湖北。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似乎不是我印象中那威严无比的师父?等我回到四祖寺,恩师并没有丝毫的责备,只是不停地安慰我,叫我修行不可过急,将居士供养的营养品拿给我补身子。本来传法洞已经借给芦花庵好几年了,但为了让我能好好静养,恩师将传法洞从芦花庵收回,并亲自送我到传法洞,叮嘱大家要好好照顾我,几次打电话提醒我要注意休养。石家庄的杨如雪居士曾在《正觉》发表的文章中写到:“听说传法洞的那位师父因为生病,被老和尚安排在传法洞静养,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眼球。”正是在恩师的慈悲照顾下,我才得以捡回了半条命,好不容易可以为恩师做点事情,可他老人家却舍我而去!!! 常念众生苦 佛法苦、集、灭、道四圣谛,以苦谛为先,正因为自己受苦,菩萨不仅要自己脱离痛苦,还要帮众生解脱痛苦。人人都知道恩师非常慈悲,任何痛苦到了恩师这里都化为乌有,这是因为恩师自己一生经历了无数的痛苦,了解众生的疾苦,才有解脱众生痛苦的悲心愿力。对于自己的身世,恩师自嘲说:“我一岁半即被卖入寺院,换了一担谷子,救活了一家人的性命。那么小就为家里人作了贡献,感到非常自豪!”一生辗转于僧寺与尼庵之间,过着寄人篱下、颠沛流离的生活,经历了解放前后、土改、文革等艰难时期,尝尽人生百味,受尽了苦楚。 恩师在第一版《经窗禅韵》序言中写道:“我自小就生活在尼庵中,养成了一生中逆来顺受、柔弱无刚的性格。我的为人做事、写诗作文,大致上也是如此。”正因为受了太多的苦难,才会有苦不怕苦,养成了乐观豁达的性格,才会有一脸让人永远感动、无法忘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不论你有多大的烦恼和痛苦,看到恩师的笑脸,都如冰霜曝日般自然消融。记得有位中年女大夫慕名前来找恩师诉苦,说她父母早亡,是她一手将弟弟们拉扯养大,并供他们读书结婚,可是当她得了癌症后,竟然没有一位弟弟前往探视,令她伤心欲绝。恩师听了呵呵地笑了,说:“那好啊,这样你永远都不欠他们的!”一句话说得她破颜微笑,烦烦恼恼地来,高高兴兴地走! 2004年7月,幼小即遭父母遗弃的明可小沙弥谢世,恩师得知消息后立马赶到邢台玉泉寺,住在明可的房间里,几日几夜不眠不语,痛哭流涕,写了十五首诗来怀念明可。当时我也在身边,看到恩师如此悲痛还真有些不太明白,直到后来慢慢了解了恩师的身世,我才略微懂得恩师当时的心情,也稍微明白了为什么恩师会特别关照那些孤苦伶仃的小和尚。 每当听说某地某人遭受了灾难和痛苦,恩师都会长叹一口气,说:“阿弥陀佛!苦啊!”然后想尽办法去帮助对方。2005年有位小杨居士的钱被人偷了,伤心得偷偷流泪,恩师知道后将自己当天得到的供养拿出来给小杨;2004年河北有个人的小孩得了先天性心脏病却无钱手术,恩师当年因为修建寺院还欠有大量外债,手头拮据不能帮助而耿耿于怀,事隔两年后,恩师在柏林寺联合红十字会发起募捐,为先心病儿童提供免费的医疗救助;恩师非常关心寺院的老僧人,看到四祖寺的法济师有腿疾,行动不便,就要常住照顾这些老人,可以不上早晚殿;当恩师得知我的母亲摔伤了股骨颈,却因手术费昂贵而瘫痪在床快两年了,恩师又是一声长叹:“苦啊,阿弥陀佛!”马上联系石家庄的李明心居士,安排母亲到省三院进行手术治疗,不仅救了母亲的命,更是救了我们全家。如是等等的事情太多太多,说也说不过来。 恩师不仅自己去帮助别人,也常常劝人行善。每逢给信众开示,特别是与企业家们座谈时,总是提倡大家过一种节俭的低碳生活。恩师常对企业家们讲:“某些有钱人一餐饭浪费的食品,可能是普通老百姓一个月甚至好几年的生活费。”切莫过奢侈浪费的生活,“少坐车多走路,少吃肉多吃菜,少喝酒多喝茶”,要时刻想到自己虽然富了,可是中国和世界上的城市和农村里,仍然有很多人饭吃不饱,衣穿不暖。当听到中国每年喝的酒有几个西湖大的消息时,恩师心都揪了起来,每逢政府官员和企业家前来,都要大力提倡“餐桌革命”,省下钱去救助那些弱势群体。几十年来,恩师外出吃饭都不许留剩饭剩菜,一定要盘盘皆光,乃至恩师走了,大家在外面吃饭时都会说:“师父说了,都要吃光,不要剩下。” 都非常自觉地养成了“光盘”习惯。 恩师为大众开示时常说自己老病交煎,不过还有人照顾,还有人为自己端茶倒水,上楼梯还有人搀扶,还算过得去。可是这个世上还有很多老人饿了无饭吃,病了无人管,躺在床上受罪,希望佛弟子们都能尽孝心,不仅要恭敬孝顺父母,还要帮助那些孤寡老人。当恩师知道四祖寺周边乡村有五家福利院,孤寡老人们每月的生活标准仅为150元,房舍破旧不堪,而且缺少照顾,恩师心里就特别难受,就想等过几年四祖寺和老祖寺的建设完成后,能帮着把这几家福利院修葺一新,让这些老人都能平安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 恩师不仅仅只是想到了人类,同时也极力劝导来往信众爱护一切情与无情的生命。每逢有居士来归依佛门,恩师必定要求归依弟子要以五戒精神作为自己的行为道德准则,特别告诫在家弟子们不要杀生,要爱护人类的生命和一切众生的生命,爱护众生就是爱护人类。 愿作林泉僧 很多人都以为恩师喜欢热闹,实际上如《寄语2012》文末所说,恩师是一个喜欢清静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作一林泉僧,每天看书、写稿、作诗、打坐,其乐无穷。恩师在《经窗禅韵》中有七首诗表达了自己息隐林泉之意,如在1963年《三十初度》中写道:“泊尔林泉消岁月,悠然云水度晨昏。” 1977年《宿下龙福利院》中写道:“性爱林泉忘倦意,凭栏邀月畅吟怀。” 1979年《寄怀传印法师》中写道:“风月漫酬三世债,林泉堪羡一闲身。遥知眼底无多物,除却青松是白云。”2003年恩师从柏林寺退位,在《柏林退位说偈》中写道:“洒扫山门十五年,传灯建寺酬前缘。古稀遂我林泉愿,继振宗风赖后贤。”为表自己归隐林泉之心,恩师在邢台玉泉寺五叶堂前修筑一亭,原取名“息隐”,诗云“林泉息影老残身,保任天真适野情。”后来因为明可离世,恩师忆徒心切,又将此亭改名为“忆可亭”。 2005年,恩师修复四祖寺毗卢塔和传法洞,意兴盎然地规划在传法洞养老,种点菜,读点书,自得其乐。当时的侍者崇闲师听了就说在那里给恩师泡茶,我也笑着说给恩师做饭,恩师听了呵呵直笑。恩师虽一直有林泉之愿,可惜事与愿违,诸多祖庭荒废需要重建,接管的各个寺院还需要进一步进行环境建设和道风建设。恩师常讲:“如果连寺院都不清净了,哪里还找得到一片净土。”凡是恩师驻锡过的寺院,一律取消门票,绝不允许寺院有商业化行为,提倡“正清和雅”,抵制“官阔俗霸”,为了维护柏林禅系这一片佛教净土,恩师劳心费力,鞠躬尽瘁。恩师知道,要保护佛教徒这个弱势群体不受外界的侵扰,要想给大众营造一个好的修行环境,必须要有人气,得到大众的认可和支持,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林泉之愿,不得不来往奔波于各地,参加各种会议和活动。虽然很累,可看到从千里迢迢外赶来的信众,望着那一双双热切期盼的眼神,恩师就顾不得自己的身体,每天不断接待各种来访客人。记得《正觉》杂志经常刊登恩师的法语,恩师看了就说:“以后不要老刊登这些开光法语,要不然大家都以为我喜欢到处跑。” 2010年,恩师在黄梅举办了首届黄梅禅宗文化高峰论坛,取得了良好的社会反响,得到了县政府的大力支持,并且连续三年举办。恩师说,举办论坛的一个目的是要让佛法走出寺院,走向社会,发挥其积极的作用;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营造一个良好的佛教氛围,佛教得到了政界和学界的认同,我们佛弟子才能安心修行办道。其对佛教的良苦用心由此可见一斑! 生死得自在 恩师常讲,学佛人一生修行到底如何,就要看他临终作不作得了主,走得洒不洒脱。记得去年本老示寂前夕,我随师前往弘法寺,恩师见到本老的第一句话就是:“本老,洒脱地走,拿出自己的功夫来。”并向本老的僧俗弟子、护法居士和政府保健办的医生历数古代高僧大德和虚老临终的洒脱,强调本老作为一代高僧,也应凭着自己一世的修为,为世人作出最后的表率,切莫不要人为地给本老往生增加障碍。4月2日本老安详示寂,入龛时全身柔软,荼毗后留下无数舍利,这些都令恩师大感欣慰。 本老走了,大家都把佛教的未来寄托在恩师身上,都以为恩师身体棒得像个小伙子,都没有想到恩师会突然离开。然而恩师早就预知时至,用种种的方式对我们进行了暗示,只是我们不愿承认接受而已。 从2011年冬天开始,恩师在禅七开示和新春茶话会当中大量讲述自己的过去;每年阳历年的元旦,恩师都会写一首新年开笔诗,可是2013年却没有写开笔诗,一直到了腊月十八,恩师突然写了一首《净慧自赞》,历述了自己学佛修行的一生,恰恰八十个字,完全不符合恩师一向低调的为人作风,并且嘱咐我只是存在电脑中,不要发表;禅七期间,我将2013年1至5月份的“净慧禅语”手机短信交给恩师修改,但恩师只修改了90条,其余的都放在一边。春节后我又请恩师修改余下的几十条禅语,恩师却告知因精力和财力有限,决定停发手机禅语,3月31日用短信告知大众自己身处病榻;还有,考虑到恩师太累,本来没有安排恩师参加四祖寺正月初一的普茶活动,没想到恩师竟然不请而来,给大家作了一个多小时的重要开示,而且开示录音整理成文字后,恩师修改了三次,竟然吩咐不要发表,也只是暂存电脑而已。恩师在农历二月十七去武汉同济检查身体前,亲笔写下宋代真歇清了禅师的《涅槃堂诗》: 访旧论怀实可伤,经年独卧涅槃堂。 门无过客窗无纸,炉有寒灰席有霜。 病后始知身是苦,健时多半为人忙。 老僧自有安闲法,八苦交煎总不妨。 并将此书笺放在书桌上。恩师用如此种种迹象暗示他老人家要走了,只是我们都不愿也不肯相信,因为恩师很早以前就常说,把不定明天就会走,因此每次出门都会交待好后事,虽然人人都感到奇怪,但大家宁肯相信这是恩师以前的照旧惯例,也不愿接受恩师要离开的现实。 去年恩师参加在邢台举办的河北三禅论坛,我就两次梦到恩师病危,一次梦到恩师圆寂,可是恩师回到四祖寺时,当我看到恩师健硕的步伐时,担心立即化为乌有;恩师临走前一个星期,2003届的柏林寺学僧道永法师专程赶到四祖寺,说春节前梦到恩师圆寂,前几日又梦到恩师圆寂,内心实在放心不下,因此想见老和尚一面,听说恩师一切都好,就又匆匆离开;恩师走的那天,鄂州华严寺的一真法师梦到恩师跟随虚老走了,还有很多人也梦到恩师走了。 恩师于2013年4月20日清晨和历代高僧一样,喝完一小碗粥,上了一趟厕所,然后非常洒脱地对侍者说:“我要走了!”作吉祥卧,竟然就这样如此安详、洒脱自在地离开!恩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是何等修为,何等作略! 本来四祖寺那几日一直放晴,气温高达摄氏26度,可就在恩师回寺的当天晚上风雨大作,气温陡降到摄氏16度,一直到恩师荼毗,气温才回升到摄氏26度左右;而在恩师走的那天,河北赵县一带却突降飞雪;恩师离开的第二天,五祖寺方丈室后面一棵三人环抱粗的千年古树被雷劈为两半;听说邢台玉泉寺的一棵百年核桃树也在此期间突然枯死。 恩师吊唁期间,云居山有位老修行给道永法师发来短信,说恩师荼毗顶骨或舌根不坏,大小舍利有两千到三千颗。5月1日打开化身窑,恩师竟然真的是顶骨和牙骨不坏,五彩舍利数不胜数。听其他居士讲,荼毗期间还有种种光环等异象,不过我当时因专注于化身窑而没有注意到。 恩师每每作修行开示,都告诫大众要生死心切,要以了生死为终极目标,他老人家这次以身说法,以种种灵瑞告诉大家,只要我们努力修行,自有了生脱死一日。 恩师走了,可恩师的教导却早已根植在心。吃饭时不留剩饭;关门都不敢大声;出门都会整肃威仪,“如临大宾”;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会考虑是否符合恩师的教导……每当念及恩师的恩德,想起恩师的音容笑貌,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恩师,可惜弟子懂您懂得太晚,没有珍惜与您相处的那些岁月,失去了才后悔莫及。斯人已逝,再想看一眼恩师,听一句教导的话,哪怕是再挨一次骂,都已经不可能了! 愿恩师早日归来! 弟子崇戒忍泣书于四祖寺 2013年5月19日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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