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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见性之道 陈兵 |
一、由止观门渐修见性 由止观入门渐修,以期见道或见性,是佛教诸乘法修行的通途,适宜于大多数中下根器者修学。修习止观的通途,是先止后观,依止入观。南传佛学、唐密、东密、藏传格鲁派等,皆强调真正见道、见性必须由止观门循序渐进。修止的作用,是止息奔驰躁动的散乱心,锻炼降服自心专注一处的能力,排开妄念的干扰,为集中全部心力修观发慧提供良好的心态和充足的能源,就像添足灯油、防止风吹而令灯焰极其明亮。 以明心见性为目的的止观,可以根据各人的根器和爱好,从显密修止法门中的任何一门入手修止,在止的定心基础上修观。修观,以观人法二无我为本,以观现前一念定心和能观之心为要。 高唱“直指人心,见性成佛”、“顿悟成佛”的南宗禅,一般说来不主张走由止入观的渐修之路,五祖弘忍有“惟论见性,不论禅定、解脱”之言(1),但对于不能言下见性的钝根者来说,也不妨引导其由止入观,渐修而悟。据《楞伽师资记》卷一载,禅宗四祖道信、五祖弘忍,都以止观法教人。道信称修止系心为“守一不移”,方法为以空净眼注意看一物: 无问昼夜时,专精常不动,其心欲驰散,急手还摄来,如绳系鸟足,欲飞还掣取,终日看不已,泯然心自定。 再从定心中观身心四大五阴“从本以来空寂,不生不灭,平等无二”。还教人“平面端身正坐,尽空际远看一字”(想极远处有一个字);“若初心人攀援多,且向心中看一字”(想心中有一个字),用这种方法摄心修定,然后观诸法无生。沩仰宗开创者之一仰山慧寂有云: 若不安禅静虑,到这里总须茫然 。(2) 以现证心性光明为旨的大手印、大圆满法,实修教程多以修止观为前行、加行。如白莲花造《涅槃道大手印》所述四瑜伽,以摄心系缘于佛像、物体、明点、呼吸等修定的“专一瑜伽”为初门;第二“离戏瑜伽”,通过三门观心而见性。大圆满心中心法一般也多从系缘于佛像、呼吸、明点等修止为入门之初的重要前行,以在定心基础上观心为主要加行。 二、由观心而见性 直接“回光反照”,向内自观其心,是明心见性的捷径,乃佛教诸乘诸宗修证法门的心要。大乘性宗一系更以观心见性为总摄佛法的枢要、顿悟成佛的密诀。传为禅宗初祖菩提达摩所述《破相论》云: 唯观心一法,总摄诸法,最为省要。 《坛经·般若品》教人“各自观心,自见本性” 。天台宗九祖湛然《十不二门》说“观心乃是教、行枢机”(天台宗教义及修行方法的枢机)。真言宗《大日经疏》卷一说真言行者于初发心时,便“直观自心实相”而了知“本不生际”,“当知此观,复名顿悟法门也”。迦当派二祖仲敦巴强调“观照自心为口诀第一”。迦举派二祖弥拉日巴《道歌》有云: 若欲即身成佛位,无散专一观自心。 诸乘诸宗的观心方法,有四念处中的心念处,天台宗的一心三观、随自意三昧,真言宗的无相瑜伽,及大手印、大圆满、道果法的观心法等。它们都是以佛教的基本哲学观三法印、一实相印,精细地观察自心,方法大同小异,其差别只在见地的深浅偏圆。 显密经论和诸宗著述中所说观心方法,总共有从时间、处所、生住灭、来去、一异、一多、四句、四运心观心八门。 1 、从时间(三世)门观心 。观已经过去的心念已永灭故不可得,现在心刹那不住、即生即灭故不可得,未来心未生、生起后亦同过去心、现在心故也不可得,如《金刚经》云“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是谓“三心不可得”,《心地观经·观心品》云: 于三世法,谁说为心?过去心已灭,未来心未至,现在心不住。 每一念心,若细微剖析,又可分为过去、现在、未来三时,三时中没有哪一时心能停止不动。如此静观,见心不在过去、现在、未来,不在前际、后际及前后际之中间,当心与本来无常无我的本性相应时,便可能了悟心性,知心性超越时间。 2 、 从处所门观心 。寻觅心的住处,见其既不住于身内 , 也不住于身外,不住于内外之中间。《华严经》卷三十偈云: 菩萨观心不在外,亦复不得在于内, 知其心性无所有,我、法皆离永寂灭。 如果心住在身内,如古人所认为住于心脏中,今人所认为住于大脑中,则心应能自知自见自己的心脏或大脑,而实际不能。如果心住于身外之境,那么境物应有情有知,家具器物,也应有思维、感情,为何唤它不应?若如道教所言,人的三魂住于天上某官邸中,则人何以不见天上官邸?如果说心住于内外之中间,此中间又在哪里?《楞严经》卷一,佛用这种方法反复推征,辨析心不在内、不在外、不在内外之中间,非潜在于六根中,非在根尘随所合处,非开合明暗,非一切无着,说明心超越方所(空间),没有处所。 3 、 从生住灭门观心 。观察心如何生起,如何存在,如何消灭。所谓生者,只是心中所起念或心理活动,此念非本来常有,而是根、境、识等诸缘和合而生。《中论》偈云: 诸法不自生,亦不从他生, 不共不无因,是故知无生。 念亦如是,既不是从根、识自生,不是纯由境生,不是根境相和合共生,也不是无因而生,非根、非境、非识。若念从根、识自生,则人应常闭目而见物、塞耳而闻声,何须待境?又何必无端生出许多不利于自身的强光、噪音?若念从境生,境为无情之物,岂能生心?根、识与境既然单独都不能生念,合起来又岂能生念?若说此念无因而生,则违反因果律;又,无因者自然本有,自然本有者必常住不变,谈不上生。是知念从缘生,而非因非缘,实无所生(无生),没有能常住之“念”的实体出生故。无常住实体则无所谓住,其存在只是一种刹那生灭之相续,生已即灭,念念不住(无住),乃至 “即生即住即灭” (《仁王般若经》),犹如电光,如《心地观经·观心品》所比喻:“心如流水不暂住,心如飘风过国土。”既然没有实体出生、常住,也就没有实体可灭,故曰:心不生、不住、不灭。《四念处观》云: 观念念生灭,观念念相不可得故,亦无生灭。 4 、从去来门观心 。观察一念心从何而来,向何处去。《楞伽经》卷三偈云: 明了知去来,妄想不复生。 谓由观妄想之来去,体其不生而息灭妄心,明见真心。根境识和合有念生,名之为心,此心本无实体,找不到它的来处。若说某人从北京来,到昆明去,乃就所认某人及方位地点的实体而言其来去。心念无形无相,无物质实体,故无其来处。若说它从境而来,原本在境,又在何境?若说它从心中而来,如言“计上心来”,则此“计”原来在心的何处?从哪条路来?又,当一念生时,如《圆觉经》所言“当处出生随处灭尽”,觅不见它的去处。所以说,心本不来不去。 5 、从一异门观心 。观心与境是一还是异。《大集经》卷十: 若心异缘,则一时中应有二心;若心即缘,不应复能观于自心,犹如指端不能自触。 如果心与其所缘境相异,离境别有实体,如眼见绿色时心若与绿相异,则应有“见”与“绿”两个心;若“见”与“绿”是一,则应不能见绿,如手指端不得自触。故知心与所缘境非一非异。又观心与色是一是异?若心、色相异,心有其不同于物质及脑等生理性器官的实体,则应独自了知,何须依仗根境识等诸缘和合,方能生起?若心、色是一,如今人多认心为大脑的作用,则心何以不能自知其脑?故知心与色亦非一非异,既非色非脑,也非离色、离脑别有一物。 6 、 从一多门观心 。观心是一还是多。若说心是一,则心只应有一个心体、一种功能,如说心性本善,则不应起烦恼恶念;若说心性本恶,则不应有良知善性。现见心的功用明明是多,既能喜,又能怒,既能关爱他人,又会算计别个。若说心是多,为一个个互不相干的个体,则何以能成为“我”的心?何以有统觉,有自觉是一的心体或一心相续?何以称心为司令部?故知心非一非多。 7 、 从四句门观心 。从人类的四种判断方式 —— 是(肯定)、非(否定)、亦是亦非(双是)、非是非非(双非),来观察心的有无、一异等。若说心是实有,心的实体何在?实有者必不依仗因缘,必常住不变,而现见心缘起而生,生已即灭,不是实有。若说心是无,虚无者必无作用,而心的作用明明是有。若说心亦有亦无,则自相矛盾,有者非无,无者非有,乃逻辑学的常识。若说心非有非无,则令人无从捉摸。总之,心离四句分别,其本性非一切概念判断所能表示,非语言所能描述。心性不可言说,“离四句绝百非”,遂为以语言表示心性的最终结论,为心性的“第一义”。不可言说,并非绝不可知,而是说心性只有离却是非有无等概念分别去证知,“离四句绝百非”或“离念”,即是证知心性的要诀。 8 、从四运心门观心 。观察一念心生起的四相 —— 未念、欲念、念、念已(四运心)。未起念时,虽然没有心理活动,而非绝对没有心如同草木死尸;欲念(起作意)时心有了活动,而尚未形成明确的心念;正有念时虽然有念的作用,而此念生已即灭,不得常住,也没有念的实体可得;念已时此念虽然灭尽,而并非无心。如是观察,体察没有三世心的实体。(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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