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刊主页2007年度第五期虚云老和尚点滴开示
 

虚云老和尚点滴开示

明尧 整理

【整理者按】受恩师净慧老和尚之命,自2005冬起,一直在为整理、编辑《虚云老和尚全集》而忙碌。在整理资料过程中,我发现,在一些回忆虚云老和尚的文章中,有不少虚老关于个修行方面的点滴开示。这些开示是虚老原法汇《开示》部分中所没有的,虽然大多数彳艮简短,但是往往精辟中肯,有四两拨千钧之妙用。从本期起,我们拟将陆续地把这些随机的点滴开示,编辑整理出来,以供养广大读者,同时也表达我们对虚云老和尚的深切怀念。

1

师主玉佛寺法会,辄示众曰:“学佛当以明心见性为本,断恶修善为行。须知佛心无殊,众生一体。至于杀生食肉之事,尤万万不可也。”一日,有居士谒师,问曰:“弟子有善根否?”师曰:“若无善根,安得到此?”又问:“弟子将来能成佛否?”师曰:“一切众生毕竟成佛,汝亦当成。”其人欢喜礼谢。师乃问曰:“汝持长斋否?”答云:“尚未。”师乃谕谓:“食众生肉者,断大悲种。今后宜力持长斋,方能与佛法相应。”其人欢喜信受而去。(摘自大照《慈悲心愿菜根香》)

2

虚老说:“今天参禅的人,多不了解禅净不二的法门,每谤净土为小乘,这是错误的。禅净工夫入门虽有不同,到家是一样的。一般人只知赵州禅师说的‘念佛一声,漱口三日;佛之一字,吾不喜闻’的前面几句机锋话,就拿来作为经常反对念佛的根据,这是误会的。要知道后面还有几句话,就是有人问赵州禅师‘你的师是谁?’赵州说‘十方诸佛’;‘十方诸佛之师是谁?’赵州说‘阿弥陀佛’可见阿弥陀佛是十方诸佛之师。今天参禅人不了解赵州禅师前面说的几句机锋话,同时又不了解赵州后面说的几句话。参禅的人以赵州的话来谤念佛法门,真是冤枉了赵州。假使今天遇到了赵州,一定要受到他的棒喝。各位佛弟子,请老老实实地从十方诸佛之师阿弥陀佛,至诚恳切地念去罢。”(摘自开眼《我领受了虚云老和尚的当头棒喝》)

3

记得那年《民国三十一年》,云老同我们打了冬季“禅七”,他才去重庆。在“禅七”中,他有一次讲开示,说了一段令人发噱的话。他说:“参‘禅’要下死力去参,才有‘禅’;学‘教’也要认真地学,才能通达‘教’理。我每每看到有些参禅的人,高兴时盘上腿参一下;不高兴时,又把它放下,像‘打摆子’(疟疾)一样,忽冷忽热,时松时紧。像那样参‘禅’,就算有所得,也不过得个树枝上的‘蝉’。学‘教’的人,也是这样,心血来潮时,鼓起精神,一天到晚在书本里面啃;懒劲一发作,就把经本扔在床上当枕头,有时置之高阁,让它生虫。紧时,连撒尿放屁都不管,恨不得马上悟入佛之知见;松的时候,像一根‘油条’。像那样学‘教’,即或学上十年、八载,能说会道,也不过是学得像鸡子‘叫’罢了。”这话虽近于诙谐,语意却大堪玩味。(摘自乐观《虚云和尚印象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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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次,我到方丈时,云老递给我一封一个居士寄来的信。我看信里面是说云老的某个法徒,在某个地方闹得丑声四溢,指说是云老不管教的过失,并形容云老是个丈二蜡烛,只能照人,不能照自己。我问:“老和尚预备怎样回答他?”云老笑了一笑,说:“何须要答覆他。像这一类的信,我收到好几回。哪有工夫问这些事!我把道场交给他了,成败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修建道场,是我求福;他败坏道场,是他造孽。我种我的因,得我的果;他造他的因,得他的果。我得的福报,他分不去丝毫;他感的罪报,我也一点不能分担,彼此毫不相干。在家人当父母的,尚且难保儿孙贤,何况出家徒弟!我要认真这些事,又何必出家呢?”我说:“老和尚这样想是对的。昔时玄奘法师尚且有个不成材的徒弟辩机。他不法,受到腰斩,与玄奘有何损!”从这件事上看,可见云老的解脱。(摘自乐观《虚云和尚印象记》)

5

去岁戊戌(1958年)春三月,予往云居,谒老人于茅篷中。礼拜毕,老人拈花生,予合掌先问日:“禅宗如何用功?”老人日:“食花生。”予意老人不我闻,再问老人,又日:“食花生。”予茫然不解。

两日后,复申前问。老人叹曰:“近代禅宗看话头,话头是何物?能看是何人?”予会意,叹老人慈悲方便指示。

次日,予问老人曰:“《妙法莲华经?多宝品》云,释迦佛有无数分身佛,未卜十方世界,那一尊佛是释迦分身?”老人曰:“汝是那个分身?”予闻语,惊惶不解而去。

次日,复问分身义。老人曰:“汝适从藏经楼来,此就是分身。”吾默然首肯。予又问:“《法华经?如来寿量品》释迦成佛时云,无量劫前已成佛。我等将来成佛之时,亦是无量劫以前成佛否?”老人曰:“一佛一切佛,心是如来地。”

予所问毕,作礼而归。不意云公老人今秋寂灭,再见无期。悲夫!(摘自圣一法师《一九五八年戊戌三月参礼老和尚请示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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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每遇说戒时,语气沉重,声泪俱下,听者莫不动容。尝谓:“受戒容易守戒难,如能于千百人中,得一、二持戒之人,正法即可久住,佛种即可不灭。”(摘自朱镜宙《我所知道的虚云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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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七年春,老和尚忽患恶性疟疾,高烧不退。云门地居乡僻,医药不便,迁延月余,仍未复原。时南华将放戒,一再遣人,请老和尚主戒,均以病辞。时有安徽马居士,少曾留学日本,历居要职,系师在家弟子,此次率妻、女同受具戒;长沙张居士,湖南大学毕业,曾任财部稽核等职,三十未娶,亦受具戒。马、张二人,前来云门,长跪不起。老和尚鉴其诚,始勉允之。自云门至南华,一百二十华里,时当春雨,处处积潦,必须左右蛇行,方得前进。老和尚大病之后,体力未复,长途远征,疲劳万分,迨至马坝,即不能支。时已夜分,极思稍憩,问言:“此间有无僧寮?”众答日:“无。”师坐地,不复能起立。众欲以椅舁之行,不许,并嘱众前行。马坝至南华,约十八华里,直至午夜,始达寺门。先是,老和尚屡促予与众人先去南华,予察知其意,乃答言:“弟子愿侍老和尚同行。”师曰:“我之行期无定,汝病体未复,应先去休养。”予曰:“老和尚高龄,又当病后,理宜节劳。弟子当侍老和尚同去乳源乘车”。师曰:“常住无钱。汝宜先自速往。”予曰:“车费有限,弟子力能负荷,请不必以此为虑。”老和尚最后始日:“凡一日步行可达之处,依律不许乘坐舟车;如予坐车,何以令众?”予曰:“老和尚体力衰弱,众所共见,仍以节劳为是。”师无语。次晨,不待众僧粥毕,已自负袱先行矣!

一日晨,予与数僧,侍老和尚同去马坝候车至韶关。将发,临时以肩舆舁予行,遍觅老和尚不得,问之侍者,言已先行有时矣!予急乘舆前进,行至三里许,见老和尚以洋伞贯包袱,肩负而行。予急下舆,拜于道左,请老和尚登舆,答曰:“我脚力尚健,汝系病后,宜多节劳。”予曰:“老和尚徒步,弟子乘舆,天地间安有此理?”师曰:“我行脚已惯,汝不可与我比。”彼此谦让多时,无法解决,最后我请将包袱放在轿内,师亦不许。(摘自朱镜宙《我所知道的虚云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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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语予,老年人参禅不宜,最好还是念佛。云门每晚皆有坐香,亦殷殷以念佛相勖。其尤难能可贵者,南华重建工程落成,求一继任住持,久不可得,言下时以才难为叹!予曰:“有清定师,黄埔军校毕业,随军入川,始行剃度,从能海大师学密,为人室弟子。现方弘法上海,戒行均可”老和尚急曰:“汝可约之来。”予曰:“恐定师不能舍其所学。”答曰:“无妨!南华偏殿甚多,只要不在主殿作密法即可。”予曰:“不得能大师许可,清师仍不能来。”嗣得清师复函,固以未得海大师命,未有结果。从这二件事来看,老和尚虚怀若谷,只要与弘法利生有益,绝无世人门户主见,其人格伟大处类如是!(摘自朱镜宙《我所知道的虚云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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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学吕老居士亲侍老人,所记开示法语两则:

(1)住云门两月,日侍老人,深获启爱。一夕问法:“情想爱憎,是生死根本,此义我亦知之,但如何能除?”老人谓:“只一情字,已堕百劫千生;杂以爱憎,互为因果,皆妄心为主耳!如果妄心去尽,成佛已多时!我辈历劫多生,习气至重,在随时观照,以除习气为第一要旨。”我谓:“情可随时忏,爱‘噌亦可随时遣;但既有心念,如何能不想?”老人谓:“何不想向佛国去?观想成就,佛亦成就,此净土法也。”

(2)临别时,复请法,老人谓:“居士佛法知解,已塞破腹子矣!譬如盲目,业已开眼,一条大路在眼前,只要能行;如果不行,站在途中东张西望,与盲时何异?”闻之悚然!(詹励吾《悼虚云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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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与净土宗,皆属佛法中之一门,本无胜劣可说。世间学人,或崇禅而黜净,或扬净而抑禅,已嫌偏执之弊;为导师者,不事补偏救弊,反而推波助澜,遂致多生荆棘。虚公有鉴于此,故凡开示后学,皆就其根性所近而利导之。往年上海某君,在香港谒见虚公时,询及用功法门,于禅净二者何择。虚公告以“汝自审,果能处烦恼而不乱,住禅定而不寂,则可以参禅;若未能做到,则当一心念佛”。以上数语,某君返沪,曾为余言之。(摘自陈樱宁《禅门大德管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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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虽一超直入,非上根利智不能修。末法众生,障深慧浅,惟依持名念佛法门,得了生死,往生极乐国土。初人手与禅是二,及其成功,二而不二。惟念佛须摄心观照,句句落堂。落堂者,著实之谓也。句句著实,念念相应,久之自成一片,由事一心,而至理一心,能所两忘, 自他不二,与参禅有何差别?故经云:‘若人但念阿弥陀,是为无上深妙禅。’中峰大师日:‘禅者净土之禅,净土者禅之净土。’”(摘自刘瞻明《滔天一筏之虚云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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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友慧章法师,为大师入室弟子,尝为余言:“大师既发明心地,隐于终南,每人定,辄累月不起于坐。敝衲芒履, 日中一食,数十年如一日。遇海内名刹之颓废者,募资修复,躬亲其役。既成,委诸主僧,萧然远引。如是者不知若干处。其接引后进也,单提正令,不稍假藉。每于一机一境上,随事指点,俾闻者当下获益。”慧公在云门时,一日侍师共食,大师举箸云:“分别美恶是凡夫,不知香臭是木石,离此两边试道一句。”众罔措。又一日,师将下山,有阁黎云:“月黑路崎,师年高,防颠踬,曷笼灯而往?”大师笑日:“光明炯然,遍周沙界,你道何处是黑暗?”拂袖而去,闻者吐舌。(摘自刘瞻明《滔天一筏之虚云大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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