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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何处

——献给以法乳哺育我的《禅》刊

袁 泽

帘外落雪,遮住了远眺的视线,往日那片绿不见了,只是一片白茫茫的银装素裹。

剪不断分不开的绵绵雪花,仿佛在说,明天的花朵将更加鲜艳。

雪不大不小,不紧不慢,细致晶莹的雪天雪地,隔开了尘世的喧嚣,给我一种宁静、寂寞、孤独的享受,带来了安静祥和,进入了一种超脱的心态,都源于雪的圣洁。

唐代高骈的《对雪》“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岐。”诗人由漫天的大雪联想到世事之险恶和人生征途艰难,渴望像“盖尽人间恶路岐”那样消除世间的邪恶,任它拂去尘世无法摆脱的污浊,这是雪的奉献。

我喜欢雪是与年龄俱增的。儿时曾遇上一场大雪,和同伴们堆做一个大雪人,有鼻子有眼,活生生的,不料雪住天晴,太阳出来了,雪人化了,只留下一片湿地。啊!我哭了,多么可爱的雪人走了,爷爷告诉我:“化就化了呗,留它干什么?”爷爷见我不住地流泪,他又说:“雪化了,那干渴的禾苗,让它喝个够;那尘土飞扬的道路,让它洗刷得干干净净;江河湖海也会枯竭,雪是滋养万物的乳浆,你知道吗?”当时,我并不懂得这雪人化工厂竟有这么大的贡献,仍朦朦胧胧地觉得雪人化了可惜。

斗转星移,忙中岁月梦中身,我又当爷爷了,才渐渐觉知爷爷对雪的描述的心境。今天,这场雪,我没有和孙子们一起去堆雪人,而是静静地观赏茫茫银装一色、四望无际的太空。雪落在帘门上纯洁无瑕的语言。如是,我领悟了宁静,在宁静中飘然而至的雪花,空空朗朗的心灵开放出一朵雪莲。这时,温馨、甜蜜、心开、法喜......说不尽的觉受。

天亮了,家人送上一盆火来,帘外一片六角形的雪花落在火上,“嗤”地一声不见了。这时亮出一位禅师的话头:“世俗的一切,恰似雪片落入洪炉。”我轻松、安乐。嘴里低吟着儿时的一首歌谣:“一片两片三四片,四片五片六七片;七片八片九十片,飞入芦花均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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