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刊主页 / 1996年度第五期 / 柏林之夜 |
柏林之夜 刘朝霞 |
一直对柏林寺有一种解不开的情愫,从听说它的那天起,从第一次远望山门时起,从拜倒在释迦文佛圣像前那刻起。而对柏林寺的夜,更是有着深深的感情。 记得再次去柏林寺,是去年的国庆节。那天傍晚时分,下起了蒙蒙细雨,游人少了,夜也早早降临了。晚饭后,陪刚认识的周居士去客堂打电话。客堂里只亮着一盏灯,很柔和舒适,西边侧房的门半掩着,淡淡的灯光洒出一些来。走近了,停下脚步,有叮叮咚咚小溪水般的乐声淌出来,还伴有轻轻的交谈声,似乎有人在讨论什么问题。周居士把我拉到一边,声说:“等会儿吧,师父们有事。” 就这样静静等了一会儿,我站起来,说:“打完了,你先回去,我出去走走。”走出客堂,顺着长廊,慢慢地踱着,在隐隐约约的灯光中,听淅淅沥沥的秋雨,似乎是走在梦中,又好像走在故园幽深的小巷里。远远地看去,巍巍耸立的赵州塔,或高或矮的柏树,依稀可辩,而周围那隐隐的灯光又给夜色中的柏林寺增了许多的温柔,甚至能感到那濛濛细雨是如何无声地滋润这庄严的古刹了。还有钟楼上的风铃,会偶尔从容地响起,却又多了些许的幽静安详。停下来,让自己在这无边无际的静谧之中安住。久久地,脸上似乎有凉凉的东西滑落。悄悄把它拭去。万丈红尘中无边的苦难,无比的沉重,无休的挣扎,无止的承受,不知何时尽皆消融于这秋夜的细雨中了,了无踪迹。 “咣--”钟楼之上,暮鼓之声又起,似乎是在提醒我:别忘了回家。 也许是因了某种归去的牵念,也许是因为人生不堪忍受的负重,今年夏令营的时候,又去了柏林寺。夏令营的生活,丰富、充实而紧张,每天的活动都安排得满满的,觉得自己是饿了多天的孩子,拚命填下好多的东西,每天每时都有新的感受。而每当深夜,热闹、忙碌了一天的柏林寺已渐入梦乡之时,我就悄悄溜出云水楼,或者在塔院里聆听赵州老和尚的教诲,或者去观音殿前告诉大士我的收获与迷惑,或者碰到了象我一样不肯休息的朋友就一起走走,谈谈各自的感受与对日后的设想。在静夜中,反思,咀嚼,消化。总是想:夜里的柏林寺更象柏林寺啊。 夏令营的最后一晚,没有具体活动,安排人们“珍重道别”。已经是子夜了,和最后一个朋友告别之后,仍无睡意,于是站到山门附近,再次认真而仔细地瞻望这给了我许多勇气和力量的宝刹。慢慢地,心中的留恋浓起来,忧伤涌上来:柏林寺,何时再见你?柏林之夜,别了!顺着甬路,一步步地走着,已说不清了是种怎样的感觉,......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是一个老师的声音。“唉。这就回去。”这样答应着,心中猛然一觉:为什么总还有个分别啊!到柏林寺,就是为了逃避世间的沉重吗?在静里,只是为了暂享片刻的悠悠轻松吗?为什么这么小气!这样想着,已到了塔院前,仰望古塔,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罩住了我:赵州和尚何时离去过!灵山会一开千万年何曾散过!而我们,纵然是流浪漂泊,也未曾离家一步啊。于是,不再想说什么,不再忧虑什么。肩上也许不是轻松,但也决不再只有沉重,在那起伏沧桑的人世间,何忧何喜,何憎何爱?在清明的观照中,本不该执著一个善恶闹静日夜凡圣,在无边的愿海中,我自该珍惜每一个日出日落,珍惜每一次相遇相识的缘。最后一个柏林之夜,默默地告诉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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