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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州柏林禅寺禅七开示 (1992年10月20-26日) 净慧 |
起七说偈 湖海英才不畏难,拨尘来叩赵州关。 门开不二参真谛,法继灵山悟笑颜。 钵里清茶香味永,庭前柏子色依然。 棒头点出虚空眼,浩浩禅河起巨澜。 第一天(10月20日)讲 各位法师、各位居士:赵州祖庭柏林禅寺1992年冬季禅七法会今天正式开始。 赵州祖庭本来就是一个禅宗的道场,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个地方的宗风曾经改换过多次。到了清朝末年和民国初年以来,由于受到时代的冲击,加上本身没有人弘扬,没有人住持,柏林寺可以说是宗风扫地。这个地方的父老乡亲曾经一再地对我说,从他们记事以来,柏林寺就是一片废墟,七、八十年以来一直都在拆,一直在破坏。当地有一首民谣说:“大寺三件宝,破砖、乱瓦、毛毛草。”当地的父老乡亲也一直在为这个寺院遭到破坏而叹息。这次由于赵州祖师的灵感,由于时节因缘的聚会,赵州祖庭终于有了一个初步复兴的气象。在这个时候,本寺的法师们,石家庄的居士们,还有外地的居士们,以及省佛教协会的同仁,都一致要求在柏林寺普光明殿落成以后举行一次禅七法会。从我本人来讲,多年以来虽然修学的重点禅宗,也亲近过禅宗的大德虚云老和尚多年,但是由于种种原因,已有三十多年没有参加禅七了,对于主持禅七更感到诚惶诚恐。但是大众这种殷勤求道的心情使我很受感动,所以,挤出时间来举行这次禅七法会。这次参加的人虽然只有四十多位,但是以我过去参加禅七的经验来看,禅七法会每次有六七十人参加最合适。现在,在国外举行禅七一次也只有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有三十几个人就很好了。因为人多了显得比较噪杂。再有,坐禅是需要有人指导的,人多了仅仅是凑凑热闹而已,要个别地,一个一个地指导就很困难了。所以,这次禅七法会,能够有这么多人参加,应该说是赵州祖师的灵感所致,也是柏林寺复兴气象的感召。来参加这次法会的,有来自天津、湖北、河南、山西的人,也有本省各地的善男信女。参加禅七不同于一般的佛事活动。因为第一,禅七是一种尅期取证的专修形式。在禅七中盘腿打坐是第一关。腿子不过硬,用功很难上路。今天是第一天就有些人感到腿子疼,吃不消,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不可能有很多人来参加。第二,禅宗这一法,说起来很容易,真正要领悟,还是非常困难的。我们是一个具缚凡夫,用禅宗的眼光看,我们每个人,当下就是佛。对我们一般的人来讲,这样高的要求,敢于直下承当的人确实不多。所以,禅宗这一法,真可谓是难信之法。因此,不是上根利智,不发大愿心,没有坚强的意志,没有坚毅的个性,是很难进入禅门的。 今天是禅七法会的第一天,我想就参禅应该注意的一些基本事项,概略地讲一讲。打禅七同一般的修定在形式上没有什么区别。按照一般修定的方法,首先就是要注意“调五事”。调哪五事呢?就是调饮食、调睡眠、调身、调息、调心。把这五件事调整好了,使它们协调、平衡了,我们就能真正地是进入禅定的境界。 第一,调饮食。因为修定和进食是分不开的,一个人不吃不能修定,吃得太饱了也不能修定,所以修禅定的人不要吃得过饱,吃八成饱就可以了。当然,进食太少或者饿着肚子也不能修禅定。因为进食太少热量不够,提不起精神,坐下来不是昏沉,就是掉举。昏沉就是想睡觉,掉举就是打妄想。寺院里的饮食最适合我们修禅定,因为它既没有荤腥,又没有葱、蒜、韭菜、鸡蛋。作为一个修禅定的人,或者说一个修行的人,吃鱼肉、鸡蛋对修定是一种障碍,特别是葱、蒜、韭菜、鸡蛋这些东西,刺激性比较大,吃了以后身心不容易平衡,不容易稳定,难以入静。为什么佛制戒律要戒五辛,其道理也在这里。还有,在修禅定时,对于有些与自己饮食习惯不合的食物,也不宜食用。比如一个不吃辣椒的人,偏要去吃它,就会产生副作用,或者诱发了自己的旧病,或者使四大失调,产生别的毛病。总之,调食的要点是:不饱、不饥、不吃秽触之物和不宜之物。佛经告诉我们:“身安则道隆。”怎样才能达到身安呢?调食是重要的条件。经上说:“饮食知节量,常乐在空闲,心静乐精进,是我真佛教。” 第二,调睡眠。修禅定的人是不是睡眠越少越好呢?不是的,睡眠的多少应该根据每个人的年龄来定,根据每个人修行的层次来定。修行层次比较高的,功夫高深的人,睡眠就会减少。这就是修定的一种效果。道教讲“神满不思眠”。修禅定要保证有一定的睡眠时间。特别是夜间坐禅,时间不能太长,瞌睡来了还坚持就会东倒西歪,得不到什么效果。但有的人瞌睡来了就去拜佛,这当然也是一种方法。但是作为修定的人来讲,应该有充足的精力才能进入禅定。调睡眠的要点是:神气清朗,念心明净,这样才能进入禅定的境界,使三昧现前。我想说明一点,这里讲的调睡眠的方法,主要是针对现代人的生活环境讲的。尤其在家二众,都要从事一定的工作,都有家庭生活的负担,要有健康的身体,才能适应现代紧张的生活环境。从总的精神来说,作为佛弟子应当勇猛精进,不能贪睡,更不能睡懒觉,当念无常之火,烧诸世间,精进修持,早求出离。 第三,调身。包括修定时的调身和平时调身两方面。平时不修禅定也要注意调身,这就是《小止观》所说的,如果身在定外,行走进止,动静运为,也要加以注意,不能行为粗犷,放逸身心。假使我们平时不注意保持心态的安祥,就会导致气粗息滞,心散意乱。坐下来修禅定也会烦躁不安,心不恬怡。所以,修禅定的人在定外也要注意调身,为修定养成良好的心理素质。修定时的调身包括坐的环境和坐的姿势。坐的环境指处所和座位。打坐的地方要空气清新,房舍干燥、安静;座位要平稳、柔软。坐的姿势,按照修定的要求必须是结跏趺坐,或者单跏趺,就是一般说的单盘;或者双跏趺,就是一般说的双盘。跏趺坐是佛陀修行成道的形象,我们学佛修定就要如佛所坐。跏趺坐的要求是先将右脚收拢,然后把左脚放在右脚上;如果是双跏跌,再将右脚置于左脚之上。腿子盘好了以后,就要注意把腿子盖好,不能露风,不能让腿受风。这次禅七,常住给每个人发了一床毯子,由于大家坐的姿势不对,包的方法不好,风还会从两边侵入膝盖,侵入大腿,这样腿子会更疼。把腿子包好,既可起到固定腿子的作用,又不会受风寒。不管在寺院里打坐,在家里打坐,或者是在宿舍里打坐,每个季节都要把腿子包上一点。修行人,打坐的人保护好腿子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腿子受了风寒以后,就很难练好跏趺坐。腿子包好了,坐稳了,然后身子就略微往前倾一下,使尾闾松开。坐的姿势要求鼻子与肚脐成一直线,身子不曲不耸,不偏不斜,头不低不昂,平面正坐。坐时身子不要往后靠,腰板顺其自然挺直,头颈刚好靠着自己的衣服领子,眼睛合上,不要紧闭,以断光为宜。如果坐中昏沉重,也可以睁开眼睛,以三七开为宜,即闭七分,开三分,这样就会减少昏沉。假使昏沉特别重,就可以把眼睛睁开,挺挺腰板,抖擞精神,就可以驱散昏沉。两手结禅定印。禅定印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两上大拇指相对,而且在每一坐的过程中都不要松懈,这样有利于注意力的集中。如果在坐的时候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冲自己的鼻子,或者说自己坐的时候上了火,这时可以不结手印,把两只手放在两膝之上,掌心向下,把心火引向下走。调身的要点是:不宽不稳,端身正坐,犹如磐石,坚不可动。 第四,调息。息指呼吸。我们平常人的呼吸短促,粗滞,很难入静。坐禅的人必须把呼吸调好。息有四种相状,即风、喘、气、息。前三种为不调相,后一种为调相。什么是风相呢?坐禅时鼻中出入息有声音,就是风相;什么是喘相呢?坐禅时鼻中出入息虽然没有声音,但出入不顺畅,结滞不通,这就是喘相;什么是气相呢?坐禅时鼻中出入息既没有声音,也不结滞,但出入息粗而不细,这就是气相;什么是息相呢?坐禅时鼻中出入息没有声音,顺畅不结滞,微细不粗重,出入绵绵,似有似无,精神安定,情绪豫悦,这就是息相。根据息的四相来判断我们坐禅时出入息的情况,可以少走弯路,有利于禅境的深入。同时,必须使自己的出入息达到第四种息相的要求,不能停留在前三种息相阶段,因为“守风则散,守喘则结,守气则劳”,只有“守息”才能“定”(守息即定)。总之,调息的要点是:心细息微,出入绵绵,若存若亡,不涩不滑,其心易定。 第五,调心。心就是我们的意念。调心的方法有多种,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就是让意念和呼吸处于同步的位置。也就是说把意念集中在呼吸上,知道自己在呼气,知道自己在吸气,这就是使意念和呼吸处于同步的位置。这种方法比较容易入门。在这种心态下就可以使一切妄念止息,只注意自己的呼吸,很快就可以入静。在入静的时候,眼睛微睁,否则容易昏沉。当然还有其它的调心方法,如观心,观察我们每一个心念的起灭,观到一念不生,整个的内心世界就象月夜天空,皎洁无暇,明明朗朗。作为初步功夫,还是以观息--观察呼吸,使意念和呼吸处于同步位置,这种方法比较容易入手。从每一次坐禅来说,调心有入、住、出三个阶段。所谓入,就是由粗入细,令心安静,进入禅定的状态,调伏纷乱的想念,使心念不向外驰求;同时也要让意念沉、浮、宽、急得当,处于稳定平衡状态。所谓住,就是根据每一支香的时间长短,或者是一小时,或者二小时,在这中间要摄念用心,使身、息、心三事调适,安稳正坐,使息道绵绵,若有若无,心神悦豫,定相现前。所谓出,就是每一支香开静时,或者是自己坐禅要下座时,应该放松意念,转移注意力,开口放气,想自己的百脉随意而散,然后微微摇动身体、两肩、胳膊、头、颈,并轻轻放下两脚,用手从膝盖至小腿处轻轻按摩,令血脉贯通;然后由前额至后脑勺,按摩数次,使全身在坐禅时产生的热量舒散开来,然后徐徐经行。这时仍要使意念与呼吸同步,不要丢失坐禅时的安祥心态。 以上讲的调五事的方法,虽然出自天台智者大师的《小止观》,但它是修禅定的基本功,也是参禅的入门方便。从根本上说,参禅是没有什么可以商量,可以言说的。可是,上根者少,顿悟难求,没有方便,难达究竟。所以不妨拾古人吐沫,作东施效颦,东拉西扯,说些剩语。 修禅宗同修其他法门一样,一要信,二要行。信什么呢?一是确信参禅这一法能开悟,能解决我们的生死大事,获得解脱;二是深信业果轮回这样的因果律是真实不虚的,深信种什么因,就会得什么果的道理。我们今天种成佛的因,就必定会得成佛的果。因果是丝毫不爽的,如是因生如是果;三是要信自己本性和佛没有两样,只要你把众生这方面的习气烦恼除掉了,你当下就是佛。怎样行呢?行就是修行,就是修正我们的行为想念。修行包括许多方面,守持五戒,行四摄法,广修六度,都是修行的内容。我们要遵循戒、定、慧的修行次第,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断除烦恼,止息妄念,净化自身,服务他人。这就是行的具体内容。我们现在是专修的时候,就要精进不懈,持之以恒,把我们自己当下一念照管好,这也就是行。只有信,没有行,我们永远到不了涅槃彼岸。有信有行,然后才有证悟。 “佛法大海,唯信能入。”参禅跟修其他法门一样,没有真正的信心也是难入禅海的。不同的是禅宗还提倡“疑”,唯疑能悟。能“信”才能入禅。能“疑”才能悟禅。疑是个什么呢?疑我自己的本性与佛无二无别,但是我为什么不能像佛一样具足神通变化、广大智慧和无量功德呢?这就是值得怀疑。还有一种疑,即我与佛无二无别,佛有三明六通,能知过去未来,我为何连自己的本来面目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不要说父母未生以前,就是我们这一辈子哇哇落地的时候是个什么情景,我们也一无所知。这都是值得我们深刻反省,深刻怀疑的地方。我们要从这些方面起疑情,一直追问到底。我今年如果是二十岁的话,我就反省十九岁、十八岁的事,一直反省到刚刚记事的时候,看我能不能够把我这二十年或三十年的经历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再往前继续反省,继续怀疑,看我未出娘胎以前是个什么模样?如果对那个时候的情景也了如指掌,那我们就继续反省,继续疑。这是一种疑的办法。这种办法的好处在于能够创根问底,穷追猛究,但它又容易引起妄想。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六祖坛经》讲的,慧明上座追赶六祖,要争夺六祖得来的衣钵。六祖很坦然地把衣钵放在石上,让慧明拿去。慧明上座去取这个本来只有几斤重的东西,竟然拿不动、举不起。这个时候,他生起了大惭愧心,大忏悔心,赶快向六祖求法,六祖没有说别的,只是叫他“不思善,不思恶,正在这个时候,谁是你慧明上座的本来面目?”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话头来参究。怎么参呢?看我前一念已起,后一念还没有生起,在这一瞬间,我在哪里?在这一瞬间,谁是我的本来面目?谁是我的主人翁?也可以这样来参?吃饭的时候是谁在分别哪个菜好吃,哪个菜不好吃?在我们和别人接触当中,听到的有赞叹的话,有批评的话,又是谁在分别这是赞叹我的话,那是批评我的话,甚至毁谤我的话呢?参! 第二天(10月21日)讲 今天是这次禅七的第二天。 昨天讲到宗门一法是唯疑能悟。“疑”就是向我们现实的人生提出问题。这些问题在一般人看来都不是问题,但用禅宗的眼光来看,用佛教的眼光来看,它们都是问题了。比如说,你吃饭时,“是谁在吃饭?”一般的人就说我在吃饭;你睡觉时,“是谁在睡觉?”一般的人就说我在睡觉;念佛时,“是谁在念佛?念佛的是谁?”一般的人就说我在念佛。就是说,从世俗的观点出发,这些都不是问题;但用佛教的眼光来看,特别是用禅的眼光来看,这些都是问题。因为世俗的观点处处都从自我出发,那么“我”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一般的人就认为我就是我,而佛教认为“诸法无我”。在一切事物中,一切行为中,离开了所有的条件,能找出一个绝对独立自在的我吗?找不到。所以世俗认为不是问题的问题,用佛教的眼光来分析全是问题了。既然全是问题,那么我们就不能没有怀疑。禅宗用功就是要对这些不成问题的问题一个个地去怀疑它、追问它,找出一个究竟,把人生的大迷弄个水落石出。古德参禅就是从这里入手。现在禅门都提倡参话头,如“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念佛是谁?”“拖死尸的是谁?”等等。但从祖师的语录记载来看,古德用功没有一个固定的话头或公案,而是就每个人的根性,就每个人当下存在的问题,给以解决,给以点拨,如果机教相印,一言相契,就算入了门,开了悟。古人的根性不同,师承也不同。在古代,仅仅是盛唐到晚唐这个时期有记载的禅师就有几百名,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人就更多了。所以说,那个时代的人根器很利,每个人当下存在的问题一经点拨,就能悟入。由于各人悟道的因缘不同,就形成了许多公案,后人总结为一千七百则葛藤。有了公案,就有人模仿,照葫芦画瓢,很容易产生弊端。大约从宋代以后,就慢慢形成为“话头禅”或“看话禅”。就是选几个最具普遍性的话头(问题)令学人参究。明、清以来念佛法门比较兴盛,于是就参“念佛是谁?”从清朝一直到现在,参“念佛是谁?”这个话头的人比较多。“念佛是谁?”是不是要念这个话头呢?是不是整天把这四个字念个不停呢?不是的,那不是“参”话头,那是“念”话头。“参”话头有两种提法:一种叫“参”话头,一种叫“看”话头。我觉得,用“看”这个字比较确切。看是用心来观照。观照个什么东西呢?观照的是一念未生以前(即所谓“话头”),不是一念已生之后。一念已生之后就是话尾了。“看”就是观照。当然,也不是说“参”就不对。比较起来,“参”应该是根器利的人才比较适用。因为“参”有种种的比较,而在这种比较当中又要不起分别。那么应该怎样来看话头呢?应该是死死地盯住你当下的这一念心。如猫捕鼠,要一眼不眨地盯住它,看它从什么地方出来。老鼠一出洞,一下子就要把它抓住。妄想一起,当下就要觉照,不要放过它。又比如一只老鼠被关在棺材里面,见不到光明,得不到食物,它想出来,就必须认定一处啃出一个洞口,这才能钻出棺材,见到天日,见到光明。这两个比喻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说用心不能杂,而且在不杂用心的时候,又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能糊里糊涂、昏昏沉沉。就是说在“看话头”的时候,既要有定的摄持,又要有慧的观照。这种功夫要做到行不知行,坐不知坐;碰在树上,会伸出手来,同它去握手;碰到柱头,会说声:“对不起。”为什么呢?因为他没有分别。碰到了树,以为是碰到了亲朋好友,碰到了柱子,以为是防碍了别人的工作,赶紧说一声“对不起”。要这样用功,才能真正入道,才是真正修行。用功达到一念不生的境界,那里还会想到腿子疼,那里还会有工夫管它几点钟,几个小时!我们既然有机会参加这个“禅七”法会,大家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因缘,外寮的法师们、居士们为我们大家操劳。堂里的护七师也在为我们操劳,常住又为我们提供了种种方便。我们应该横下条心,在这七天中,真正作到克期取证。在这七天当中,要在生死大事上见个分晓。禅堂是一个大冶洪炉。在这个大治洪炉里,是金,是银,是铜,是铁分得清清楚楚。这一枝香,这一念清净心,就是我们成佛的种子,就是我们入道的最上因缘,希望大家不要错过!参! 第三(10月22日)讲 光阴过得很快,禅七的第三天又要结束了。昨天讲到“参话头”与“看话头”。我说“参”与“看”有区别。“参”偏重于慧,“看”偏重于定。作为初用功的人还是以看话头作为入门的方便比较容易得手。昨天我还讲到“看”就是观照。观照什么呢?禅宗里讲不观七识,也不观八识,就是观我们现前的一念心,实际上就是观第六识。能够时时刻刻盯着现前的一念心,让它孤立起来,所谓“观”就是要让当下一念孤立起来。怎么“孤立”呢?就是和过去的念头不接续,和未来的念头不联系,使现前一念时刻呈现在当下。当然,所说的当下转瞬即成为过去。但是如果你死死盯住当下这一念心,那么当下这一念就孤立起来了。大家也看过禅宗方面的书,所谓“历历孤明,不续前,不引后”,就是让现前的一念心的历历孤明,象点着的一盏灯,没有风吹,火焰完全是向上的、孤明的,不会摇摆。古人讲“不以万法为侣”,就是叫我们把当下的这一念心孤立起来,不以万法作为伴侣,作为朋友。所谓“伴侣”、“朋友”就是妄想、烦恼,就是无明。另外,古人又说“不与诸尘作对”。我们不以万法为侣,也不要以万法作为我们的对立面。因为有了对立面,这一念心同样也孤立不了。“不与诸尘作对”,就是说我们要以一种包容的心,把所有的东西、所有尘垢以一种包容的态度加以含摄和消解。就是说,妄念起来了,我们不与它作对,而是不理它就完了,所谓“念起即觉,觉之即无”,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我们真正能够使当下一念历历孤明,并且使它保持下去,那么功夫就开始上了路了。如果能够从五分钟延续到十分钟,从十分钟坚持到一刻钟、一枝香,那么这枝香一弹指间就过去了。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那就会在蒲团上扭来扭去,腰酸腿疼,觉得一枝香比一天还长。这就是说我们的心既在与万法为伴侣,又在与诸尘作对立。这一念心孤立不了,这一念心在念念分别,念念生灭,念念迁流,念念攀缘,用功就难得上路。我们这一念心本来是光明自在,无挂无碍,就是因为我们攀缘多,才不能解脱,本有的光明不能显现。唐朝有一个张拙秀才,他写过一首悟道诗,其中有这样说几句话:“一念不生全体现。”我们用功到一念不生的时候,我们的真知佛性就会全体显露出来。“六根才动被云遮。”如果六根与六尘一相接,就生起了妄想,又不能及时觉照,那么我们这一片真心的光明就会乌云遮蔽。同时他还说:“断除妄想重增病。”这就是刚才说的“不与诸尘作对”。你要作意去断妄想,这本身又是一个妄想、一种病。妄想来了,知道了就行了,所谓念起即觉,妄想来了不要有意识地去压制它、排斥它,不理它就行了,不理自退。他还说:“趣向真如亦是邪。”如果我们作意要求开悟,今天要见真如,明天要见真如,而不认真地修行,这也是一种妄想。佛教讲,只要你努力去耕耘,就一定会有收获。不要天天把成佛挂在嘴上,天天只说要见性、要开悟,重要的是你去行。只说不行,永远也成了不佛,永远也见不了性、开不了悟。古人把我们修行的路径指示得非常明确,只是我们自己不肯下决心,没有一种坚决向道的心。特别是我们出家的人,头发剃光了,住在寺院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个问题,我们每个人每天都要很好地去思考。柏林寺是一个才开办的道场,就有种种不如法的地方,种种障缘,种种败坏清规的事情,使人一想起来就非常痛心。我们住的房子是十方信士捐钱修建的,我们穿的衣服也是十方信士布施的,我们吃的一粥一饭都是十方施主的血汗。如果我们没有向道的心,不认真修行,那么我们天天欠的债怎么来偿还呢?古人说:“十方一粒米,重如须弥山,吃了不了道,披毛戴角还。”对于十方施主的布施,古人看得如此严肃。想想我们今人,想想我们现在,确实惭愧得无地自容。我们的《共住规约》宣读过一遍又一遍,大家也确认首肯了,但是确认归确认,有些人仍然我行我素,置清规戒律于度外。这种现象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我想在这个“禅七”以后,一定要严肃清规,真正地将柏林寺的道风很好地树立起来。只有这样才能使北方的佛教保持自己的特色,才能够在社会上站得住脚,才能够为佛教增光。我希望我们柏林寺的全体僧众要善自珍重!参!(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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